第94章 病原体的生物学追踪-《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断肠草”三字如同惊雷,在痛苦呻吟的药王院中炸响。玄静院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行医数十年,自然深知此物毒性之烈,号称“断肠”,绝非虚言!寻常误食少许便可能致命,如今竟是混入菜肴被众人分食……他不敢再想下去,身体一晃,几乎栽倒,被身旁弟子死死扶住。

  连一直强行运功压制毒素的九难,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紧闭的双眼也猛地睁开,冰寒的目光中首次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她武功再高,终究是血肉之躯,面对这等渗入脏腑的剧毒,内力也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阿珂更是娇躯微颤,望向韦小葆的目光中,那惯有的清冷被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韦……韦公子,确定是断肠草?这……这可如何是好?!”玄静院主声音发颤,充满了绝望。药王院虽以医药立名,但面对如此迅猛的集体剧毒,常规的解毒方子能否来得及、是否有效,他心中完全没底。

  “确定!”韦小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任何的犹豫都会导致更多人死亡。他必须掌控局面,将自己的判断和方案强有力地推行下去。

  他没有浪费时间安慰或解释,而是立刻进入了“现场指挥”和“病原追踪”模式。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行的计算机,将“断肠草”的特性、中毒症状、以及现场情况快速关联。

  “李力世,风际中!”韦小葆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们症状较轻,立刻协助还能行动的人,将所有中毒者按照症状轻重分区安置!轻症者集中看护,重症者……优先处理!双儿,你随我来,我们需要立刻确认毒物来源细节!”

  命令清晰明确,慌乱的人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李力世和风际中强忍不适,立刻开始组织人手。玄静院主也挣扎着吩咐弟子听从韦小葆调遣。

  韦小葆则带着双儿,再次冲向厨房,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进行更精细的“现场勘查”和“证据链”构建。

  厨房内依旧污秽,但韦小葆毫不在意。他目光如炬,首先仔细检查了那堆未被烹煮的剩余野菜。

  “双儿,记录。”他一边快速翻检,一边口述,“剩余野菜中,发现混杂有疑似断肠草叶片约占总量的十分之一。叶片形态:卵形,先端渐尖,边缘有细密锯齿,叶脉清晰。与无毒野菜‘马齿苋’、‘荠菜’外形有相似之处,易混淆。”

  他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起几片完整的疑似断肠草叶片,以及一些与之混杂的无毒野菜样本,作为物证。

  接着,他检查了灶台和丢弃的菜渣。“烹煮后的断肠草叶片形态发生改变,颜色加深,但依稀可辨。询问负责洗菜、切菜的道人!”他立刻对跟进来的一个症状较轻的火工道人下令。

  那道人面色惶恐,回忆道:“今日……今日的野菜是悟明师兄清晨去后山采摘的……洗菜时好像……好像是有几种叶子长得像,混在一起了……小的也没太在意……”

  “悟明现在何处?”韦小葆追问。

  “悟明师兄……他……他吃得最多,呕得厉害,已经昏过去了……”火工道人指着外面一个被抬到重症区、面色青紫、气息微弱的年轻道人。

  线索指向了采摘环节。韦小葆立刻让那火工道人带路,前往后山药圃以及悟明平日采摘野菜的区域。双儿紧紧跟着,手中拿着炭笔和小本子,飞快记录着韦小葆的每一句分析和发现。

  来到药圃旁的一片山坡,这里确实生长着多种野菜。韦小葆目光锐利地扫过,很快就在一丛马齿苋和荠菜的边缘,发现了零星的几株植物——正是断肠草!

  “发现原生毒源!”韦小葆蹲下身,仔细观察其生长环境,“生长在阴坡,与马齿苋、荠菜混生,分布稀疏,但植株健壮。采摘者若不仔细分辨,极易混淆。”

  他让双儿绘制了简易的分布草图,并再次取样。

  “病原体追踪完成。”韦小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证据链闭合:采摘者悟明误将断肠草当作可食野菜采摘 -> 清洗环节未能识别剔除 -> 烹煮后毒性融入菜肴 -> 众人分食导致集体中毒。”

  整个追踪过程迅捷而清晰,如同一位老练的侦探,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还原了事件发生的完整链条。这一切,都被远远跟随着、强忍痛苦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九难看在眼里。她看到韦小葆在污秽的厨房中镇定自若地翻检,看到他敏锐地锁定关键证人,看到他亲自前往野外确认毒源……那份远超其年龄的冷静、条理和行动力,让她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警惕和厌恶之外的其他情绪——一丝极淡的惊异。

  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徒有其表、心思不正的纨绔子弟。

  韦小葆没有时间去在意九难的目光。他带着收集到的信息和样本,快速返回院中。此刻,李力世和风际中已经初步将人员安置好,呻吟和呕吐声依旧不绝于耳,场面凄惨。

  “院主,”韦小葆走到勉强支撑的玄静面前,快速说道,“毒源和传播途径已确认,是断肠草无疑。此毒主要成分为钩吻碱等生物碱,毒性强烈,作用于神经系统和心肌。常规催吐、导泻效果有限,且患者体力不支,恐难承受。必须针对性解毒!”

  “钩吻碱……生物碱?”玄静院主对这些陌生词汇感到迷茫,但韦小葆笃定的语气让他不由自主地信服,“那……那该如何解毒?本院虽有解毒丹药,但面对如此多患者,只怕……只怕是杯水车薪啊!”

  “我有办法。”韦小葆目光沉静,语气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但需要院主授权,征用厨房,并提供我所需要的药材和器具。时间紧迫,请院主务必支持!”

  玄静院主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思路清晰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满院哀嚎的弟子和香客,把心一横,重重点头:“好!韦公子,药王院上下,但凭差遣!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得到了授权,韦小葆心中一定。他知道,最关键的“价值展示”时刻到了。他不仅要救人,更要向某个人证明,他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常识的、足以扭转生死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对双儿和李力世等人下令:“走,去厨房!我们要建立一个临时的‘化学实验室’,把这断肠草的毒性,给它‘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