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东街惊变-《都市异能崛起者林羽》

  青石板路被马蹄踏得咚咚作响,积水中的污泥溅起半人高,混着药铺门前散落的三七、天麻,在地面晕开一片片深褐与土黄的污渍。沈家药铺的门板早被劈成碎片,"悬壶济世"的匾额断成两截,其中一半带着铁钉斜插在门槛上,像柄歪斜的刀,另一半则被马蹄碾进泥里,墨迹在污水中晕成一团模糊的黑。巷尾的老槐树被马蹄撞得剧烈摇晃,落下满地碎叶,沾在众人汗湿的衣襟上,又被血与泥糊成一片。

  林羽盯着那截断匾,眉头拧成个疙瘩,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这匾是沈老先生亲手题的,他常说"医人先医心",可眼下这些人,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留。他悄然侧身,将背后的苏瑶往柱后推了推,指尖在腰间的短刀上蹭了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刀是沈老先生临终前给的,说"必要时,护己护人"。此刻摸到刀柄的微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喝一声:"这些杂碎,连沈老先生的心血都敢糟践!苏瑶,护住自己,别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就算拼了,也不能让药铺被糟践成这样。

  络腮胡汉子抡起紫檀木药柜砸向墙面时,李壮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药柜是他帮沈老先生从后山扛来的,柜角的小缺口还是他笨手笨脚磕的。"狗娘养的!那柜子是沈爷爷的命根子!"他吼出声时,唾沫星子随着怒喝喷出来,砂锅大的拳头带起风声直奔对方面门。拳头落空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褪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剧痛,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对方左臂如铁钳般割开他的胳膊,右拳带着风砸在他胸口。李壮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哎哟——"一声撞碎木窗,木屑混着他喷出的血沫溅在墙上,与窗台上那丛被震翻的薄荷草缠在一起,翠绿的叶子上顿时溅上了点点暗红。他还不忘扭头看了眼窗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涌出的血沫沾在下巴上,却死死攥着块尖锐的碎木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里烧着不肯认输的火,嘶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心里暗骂:奶奶的,就算豁出这一身肉,也得给沈爷爷讨个公道!

  苏瑶看着翠绿叶片上的暗红,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抿成了绯色。不能慌,沈老先生说过,慌乱是刀,会先伤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两下,猛地将玉笛横在唇边,指腹在笛孔上急促跳跃,尖锐的笛声直刺人耳。"林羽哥,左边!"她指尖在笛孔上急促跳跃,笛声陡然拔高,"别让他们碰药碾子!"瘦高个被刺得动作一滞,她眼角余光瞥见林羽如猎豹般扑出,脚尖点地旋身时踢翻了墙角的熬药陶罐,滚烫的药汤泼在青石板上,蒸腾起白茫茫的热气,将两人笼罩其中。心里默念:爹爹教的笛音诀果然有用,可千万别让林羽受伤啊……瞥见瘦高个摸向墙角的火折子,她急声提醒,"小心火!"

  林羽膝盖狠狠顶在瘦高个腰侧,听到"咔嚓"脆响时,牙关咬得死紧,腮帮子鼓起一道硬棱。手臂被对方慌乱中抓出几道血痕,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顺势夺过火折子按在对方脸上,闻到焦糊味才松手。"沈老先生救过你家寨主的命,你们就是这么报恩的?"他冷声道,拽着对方头发往药柜上撞时,盯着药柜上的铜锁——那锁是他帮沈老先生修过的,当时还被夸"手巧"。"今天不拆了你们的骨头,对不起这满铺的药香!"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看看这药柜,再摸摸你们的良心——还有吗?砰砰"撞击声里,他心里像被什么堵着:这些人配不上沈老先生守了一辈子的药铺,更配不上那些晾晒的草药里藏着的心意,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

  赵轩本在堵柴门,见李壮挣扎着从碎窗里爬出来,胸口的衣襟已被血浸透,忙猫腰冲过去。他扶着李壮往柱后挪时,脸上的皱纹因为警惕而挤在一起,像块风干的老树皮。后腰突然一凉——瘦高个忍着烧伤的痛,摸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赵轩后心扎。赵轩心里一紧:完了,苏瑶在后面!他急喊:"苏丫头快躲开!"刚想转身,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被推开的刹那,他踉跄着回头,看见苏瑶扑过来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有满眼的焦灼与后怕。

  "小心!"苏瑶的笛声陡然拔高,人已扑过来,后背撞在柴门的木栓上发出"咚"的闷响。尖锐的瓷片划破她的衣衫,渗出血迹滴在门前野菊上,将白色的花瓣染成点点猩红。她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着下唇,把痛呼声咽回肚子里,反手将玉笛戳向瘦高个的肋下——爹爹说过,笛尾的铜箍淬过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酸麻无力。"沈爷爷说过,医者仁心,但对豺狼,不必客气!"她喘着气,"你们毁的是药铺,断的是方圆百里的活路!"果然,对方痛呼一声,手一松,瓷片"当啷"落地。此刻后背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伤到赵轩,沈老先生教过"护人如护药",药材不能坏,人更不能!

  就在这时,巷口的马蹄声炸雷般涌来。黑风寨的主力到了,领头的独眼汉子举着狼牙棒,一棒砸塌了巷口的货摊,竹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混着马蹄印踩成了黄白相间的泥。旁边卖花姑娘的竹篮翻倒,粉色的蔷薇被踩烂在泥里,汁液与污泥汇成一片狼藉。他脸上的刀疤因为狞笑而扭曲,像条丑陋的蜈蚣,独眼里喷着凶光:"小的们,把这几个碍眼的剁碎了!敢管黑风寨的事,活腻歪了!"狼牙棒横扫过来,空气被搅得猎猎作响,带起的风掀翻了药铺门口的晾药架,那些切片的天麻、晒干的枸杞像雨点般砸向众人。

  林羽将苏瑶往身后一拉,抓起旁边的石臼迎上去,"轰"的一声,石臼被砸得粉碎,碎石溅得满脸都是,混着脸上的血与汗,在他脸上画出一幅狰狞的图景。他抹了把脸,血与泥在脸上画出狰狞纹路,却冷笑:"就凭你们这群打家劫舍的废物?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医者的刀——比你们的狼牙棒快!"心里却清明得很:沈老先生说"药能救人,也能制敌",眼前这些人就是毒,得用猛药治!

  李壮咬着牙爬起来,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的血沫都结了痂。抓起药杵时指骨都在抖——不是怕,是恨。他瘸着腿冲向最近的黑风寨喽啰,药杵砸在对方头盔上,发出闷响,那人晃了晃,竟没倒下。李壮红着眼,脸上的横肉因为用力而挤在一起,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猪,干脆扑上去抱住对方的腿,把人掀翻在地,骑在身上挥拳就打,唾沫横飞:"胖爷我这身肉,能压死你们三个!老子压也要压死你个龟孙!让你们踩沈爷爷的薄荷!让你们砸他的匾!"心里骂着:让你们砸沈爷爷的药铺!老子今天就当回"泻药",把你们这些杂碎给清出去!

  赵轩扶着苏瑶退到墙角,捡起地上的药碾子递给林羽,自己抓起把晒药的竹匾。他看着混战的人群,手心全是汗,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沈老先生教过"以柔克刚",可现在看来,对付这些豺狼,只能比他们更硬。竹匾挥出去时,他狠狠闭了闭眼,砸中喽啰后脑勺的瞬间,竟想起老先生晒药时哼的小调,心里又酸又胀。他喘着气,苍老的声音带着决绝:"黑风寨的杂碎听着!老夫在这药铺守了三十年,今天就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们前进一步!沈老先生,您看着,我们没给您丢人!"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像是完成了某种承诺,又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嘴角那几道深深的皱纹里,竟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

  巷尾老槐树被马蹄撞得剧烈摇晃,碎叶纷飞中,喊杀声、痛呼声、器物碎裂声混在一起,却盖不过那几句带着血性的嘶吼。每个人心里都燃着一团火,那是对沈老先生的念想,是对这片土地的护持,脸上都沾着血与泥,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火把,哪怕浑身是伤,也燃着不肯熄灭的光。这场硬仗,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心里那点不能被践踏的东西,再疼再累,也没一个人想过后退——才刚刚在这片狼藉的天地间拉开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