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西京城下生灵涂炭-《捡漏一个废郡主,废柴少爷发奋了》

  西京外围,攻城战正酣。

  王禀带着太学武科的学生们一行赶到时,天空阴霾,远处喊杀声混着烟尘翻涌。

  暮春寒气未散,战鼓撕裂宁静。

  王禀带他们伏在小丘后,观察金军阵势——辽城门前,黑甲金兵如潮涌,云梯架上城墙,血雾蒙蒙。

  林云舟捏紧怀里护心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所谓“悍不畏死”,说的该是这帮金人吧。

  王禀指着战局低吼。

  “瞧见没?钳形攻!”

  左翼骑兵绕后,右翼步卒压住城北门,城中辽军被困饺子馅儿。

  金兵在西门抢了浮屠塔,弓箭手踞高射箭,辽兵哀嚎跌下。

  东边更绝:土沟里钻出金兵,木洞掩体省了伤亡。

  “围点打援,专坑援军!”

  王禀唾一口,“这战略阴毒,学明白了滚回去报朝廷!”

  林云舟点头,眼却死盯西墙缺口。

  那里烟尘最密,喊杀最惨。

  林云舟料想,辽军抵抗虽坚决,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还有一层担心,宋军战力丧尚不如辽军,日后怎么应对凶悍的金兵铁骑?

  虽说朝廷边军百万,禁军八十万,但很多是唬人的虚数,且军备武训远不及北方的这些狼骑。

  王禀拍拍他,示意先撤回去。

  几个人刚到驻地李家坡,一个太学生慌慌张张来报,带着哭腔!

  “刚刚明慧郡主说出去走走,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

  此地离西京城下的金军大营虽说还有几十里,但不排除有小股的金兵在外围区域巡弋。

  莫不是?

  郡主往哪个方向去的?西边!

  王禀叫上随行的几名禁军骑上快马去追。

  林云舟也主动跟着。

  郡主若是出事,万死难辞其咎啊

  王禀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

  西边!明慧郡主去的方向!

  他猛地转头,厉声喝道:“上马!追!”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拴马桩。

  几名禁军精锐反应极快,紧随其后。

  四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村落,朝着西边那片荒草蔓生的野地狂奔而去。

  马蹄踏碎枯草,扬起滚滚烟尘。

  林云舟伏低身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起伏的地平线。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但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奔出约莫两三里地。

  前方一片半人高的枯黄草丛深处,隐隐传来一阵极其压抑、却撕心裂肺的呜咽声,还有男人粗野、得意的狞笑!

  “在那里!”

  王禀目眦欲裂,低吼一声,狠狠一夹马腹!

  战马吃痛,长嘶一声,速度再快三分!

  林云舟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抖缰绳,座下青骢马如同疯了一般,竟瞬间超过了王禀,率先冲入了那片草丛!

  眼前的景象,让林云舟的血液瞬间冻结!

  两个穿着脏污皮甲、辫发盘顶的金兵斥候,正将一个纤细的身影死死按在枯草和泥土之中!

  其中一个壮硕如熊的金兵,正狞笑着撕扯她身上的衣物,外衫中衣已被粗暴地扯开,露出里面薄纱的亵衣,亵衣也被撕开一大片,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

  那金兵像吃了鸡血般,疯狂舔咬她的脸,她的脖子,粗糙的手一只正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在她胸前胡乱抓揉。

  另一个稍瘦些的金兵则一边按着她的双腿,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带。

  被压在下面的,正是明慧郡主!

  她头发散乱,脸上沾满泥土和泪痕,一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濒死。

  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蹬,喉咙里发出被堵住的、破碎的呜咽。

  根本无法撼动身上那两个如狼似虎的蛮兵分毫!

  林云舟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

  他几乎是从马背上直接飞扑而下。

  人在半空,腰间的佩刀已然出鞘!

  刀光如一道雪亮的闪电,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狠狠劈向那个压在明慧身上、正在施暴的壮硕金兵的后颈!

  那金兵听到背后恶风不善,反应也算快,猛地扭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但林云舟这一刀含怒而发,快如奔雷!他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格挡!

  反手一刀,砍在了林云舟的胸前。

  护心镜被刀锋割出了一道深缝。

  “噗嗤——!”

  林云舟再劈再劈,

  刀锋毫无阻碍地切入金兵的皮肉,砍断臂骨,去势不减,狠狠斩进了他的脖颈侧后方!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那金兵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了骨头的死狗般软倒下去,沉重的身躯砸在明慧身上。

  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和衣衫!

  另一个按着明慧双腿的瘦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林云舟那双燃烧着地狱烈焰、赤红如血的眼睛!

  瘦金兵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明慧,手忙脚乱地去拔腰间的弯刀!

  王禀一步踏前,沾满鲜血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横着扫向瘦金兵的腰腹!

  瘦金兵仓促举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瘦金兵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弯刀差点脱手!

  他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骇,这些是什么人!

  王禀不给他喘息,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过一刀!

  刀光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将瘦金兵死死罩住!

  林云舟脱下自己的披风包裹住衣服被撕烂了的明慧。

  瘦金兵左支右绌,身上瞬间添了好几道血口子,狼狈不堪!

  他转身就想往草丛深处钻!

  “想跑?!”王禀怒吼一声,一个箭步追上,手中长刀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刺向瘦金兵的后心!

  瘦金兵听到背后风声,亡魂大冒,拼命侧身躲避!

  “噗!”

  刀锋没能刺中心脏,却深深扎进了他的左肋!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林云舟手腕一拧,猛地拔出长刀!

  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瘦金兵惨叫着扑倒在地,痛苦地翻滚抽搐而亡。

  在林云舟怀里的明慧蜷缩成一团。

  她双眼圆睁,瞳孔涣散,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极度惊恐的呜咽。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崩溃之中。

  “别碰我!别碰我!滚开!滚开啊——!”

  明慧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尖叫起来,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指甲在林云舟伸过来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彻底失去理智的小兽,只想逃离一切靠近的人。

  林云舟的手臂火辣辣地疼,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看着明慧这副模样,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又闷又痛。

  “郡主!没事了!贼人死了!安全了!”他放柔了声音,紧紧抱着她。

  明慧似乎听到了他的名字,涣散的目光微微聚焦了一下,落在林云舟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

  她认出了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了林云舟的衣襟,将脸深深埋进他沾满尘土和血迹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哇——!”

  哭声撕心裂肺,尽是被侵犯的屈辱和无尽的委屈。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寸肌肉都绷得死紧。

  这种心疼,当时清璃郡主在他怀里哭时,也有过。

  他想拍拍她的背,想安慰她,可又怕任何动作都会再次惊吓到她。

  最终,他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死死抱着,宣泄着那几乎将她摧毁的恐惧。

  明慧的哭声渐渐微弱,变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却依旧在林云舟怀里抖得厉害。

  太学里先前的那些风言风语没有说错。

  她——长公主的宝贝女儿明慧郡主,正是喜欢那个临安来的卖茶叶的——

  林云舟。

  她来,就是为了他来的。

  可让他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次。

  “此地不宜久留!”

  王禀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

  “斥候不回,必会引来更多金兵!必须立刻撤离!”

  林云舟点点头,试图扶起明慧。

  “郡主,我们得走了……”

  明慧猛地抬头,她已经被吓瘫了。

  “得罪了,郡主!”

  林云舟低声道,不再犹豫,一把将浑身瘫软的明慧打横抱起。

  明慧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血腥和汗味的颈窝,身体依旧抖个不停。

  王禀和禁军迅速剥下地上两个金兵斥候相对完整的皮甲和头盔,自己换上,又将剩下的衣物和尸体草草拖入更深更密的草丛掩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忽然间,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一支打着辽军旗号、约莫数百人的残兵,正被数倍于己的金军骑兵分割包围,如同狼群围猎羊群!

  恰逃到此地。此地陷入血腥的修罗场!

  金军骑兵呼啸着来回冲杀,弯刀挥舞,带起一片片血雨腥风!

  辽兵绝望地抵抗着,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马嘶声、兵刃撞击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王禀他们四人竟不知不觉间,一头撞进了金辽两军激烈交战的战场边缘!

  “糟了!”

  王禀脸色剧变,“回不去了!”

  但已经晚了!

  一队负责外围警戒的金军游骑发现了他们这几个“形迹可疑”的“溃兵”!

  为首的小头目指着他们,用女真语厉声呼喝了几句,随即带着十几骑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来不及了!”

  王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按刚才的样子!混进去!低头!别说话!”

  他迅速将换上的金兵皮甲整理了一下,压低帽檐,率先迎着那队金兵走去。

  改成金兵打扮的明慧走在后面。

  林云舟和两名禁军也强作镇定,低着头跟在后面。

  冲过来的金兵小头目勒住马,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

  明慧用女真语告诉他们,跟队伍走散了。

  那金兵小头目似乎被前方激烈的战斗吸引了注意力,又见他们身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归队,别挡道。

  他们就这样低着头,混入了一股正从侧翼冲向辽军残兵的金军步卒队伍中。

  这支队伍显然也是临时拼凑的,有金兵,也有不少被强征来的其他民族。

  王禀和林云舟等人混在里面,倒也不算太显眼。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垂死者的哀嚎、马蹄踏碎骨头的闷响、兵刃砍入肉体的撕裂声……

  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几乎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前方的战斗似乎接近尾声,辽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金军开始收拢队伍,驱赶着俘虏,押送着缴获的物资。

  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毒蛇,朝着西京城外那灯火通明、营帐连绵的巨大金军大营汇聚而去。

  林云舟等人身不由己,被裹挟在这股人流中,一步步走向那如同巨兽般盘踞在黑暗中的金军大营。

  营门口火把通明,守卫森严,不断有军官在呵斥、盘问、分派俘虏和战利品。

  王禀和林云舟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平安过了查岗。

  几个人找了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靠着冰冷的木栅栏坐下。

  明慧依旧蜷缩在他怀里,身体冰冷,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林云舟脱下那件血污的外袍,将她裹得更紧些,又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能靠得舒服一点。

  夜风呼啸,带着凉意。

  俘虏营里弥漫着绝望、恐惧和伤口的恶臭。

  周围是女人的哭泣声、俘虏的呻吟和金军营帐里的玩闹声

  王禀和几名禁军警惕地围坐在四周,如同沉默的礁石。

  林云舟低头看着怀中那张苍白如纸、沾满泪痕和尘土的小脸,看着她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五味杂陈。

  恐惧、疲惫、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笨拙地伸出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里,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颊上混着血污的泪痕。

  明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缩了缩,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汲取到一丝暖意和安全感的所在。

  林云舟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靠着。

  他抬头望向远处西京城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隐隐传来城破后的喧嚣和哭喊。

  隔着十几里远都听得分明,可见多惨!

  金军大营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曳,如同地狱的入口。

  这一夜,林云舟几乎一夜未眠,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也感受着怀中人那微弱却真实的心跳。

  直到天色微明,营地里响起刺耳的号角声和粗暴的吆喝。

  “起来!都起来!西京破了!进城!搬东西!抢女人!谁抢到归谁!”

  金兵挥舞着皮鞭,驱赶着异族士兵起身。

  林云舟轻轻摇晃明慧:“郡主,醒醒,我们得走了。”

  明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而惊恐,但看到林云舟的脸,似乎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

  林云舟连忙扶住她。

  几个人随着嗷嗷叫的金军铁蹄,快速凶猛的,走向那座刚刚陷落、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般的西京城。

  可怜的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