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瘟神咒文-《午夜诡话连环惊魂录》

  秦月从手机屏幕前抬头,手指仍悬在直播界面上。

  评论区的倒计时弹幕持续跳动,数百条数字整齐划一地递减,像是某种集体意识的倒数仪式。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夹在腋下,跟了上去。

  林小棠扶着墙站直,右手掌心的黑痕已蔓延至手腕,皮肤表面泛起一层蜡质般的灰白。

  她没有喊痛,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仿佛在辨认某种陌生文字。

  书架靠墙而立,木质斑驳,三层隔板上堆满残卷与杂物。陈默逐层翻检,动作精准,不带一丝多余。

  他避开那些明显腐朽的册子,专挑封皮完整却无人触碰的古籍。他的父亲曾教他:真正危险的知识,从不张扬。

  在最底层角落,一本薄册被压在一摞废弃账本之下。

  封皮无字,纸张呈暗黄色,边缘泛着灰白绒毛,像是长期受潮后又被风干。他抽出时,书脊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清瘟录》。

  三个墨字竖排于封面,笔锋枯瘦,像是用干涸的毛笔写就。翻开第一页,字迹骤然变得密密麻麻,内容却令人窒息——

  “以妊三月之血,祭心宿二之门。血入镜,魂镇渊。咒成,则疫止;咒溃,则百鬼出。”

  陈默的呼吸微滞。他继续往下翻,每一页都记载着不同阶段的献祭仪式,配图是扭曲的人形倒悬于镜面之上,脐带连接镜中虚影。

  最后一行小字写着:“咒文不可诵,不可录,不可存于活人之口。违者,手先黑,继而心死。”

  林小棠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她忽然伸手,指尖刚触到纸页边缘——

  灰烬飘起。

  不是从书页燃烧,而是凭空浮现,像是从纸张纤维中渗出的尘埃。

  它们在空中悬浮,缓缓排列,形成一个复杂的符号:外圈是扭曲的蛇形纹路,中央嵌着一只闭合的眼。

  林小棠的手指还未收回。

  灰烬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她猛地抽手,但已迟了。

  那符号仿佛活物,顺着她皮肤表面的纹路迅速爬行,直奔右手掌心。

  黑痕暴涨,皮肤如被墨汁浸透,血管在皮下凸起,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别动!”陈默一把扣住她手腕。

  林小棠咬唇,额头渗出冷汗,却没发出一声呻吟。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本《清瘟录》,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牵引。

  秦月迅速后退两步,将手机镜头对准书页与空中符号。

  直播画面中,弹幕瞬间炸开,倒计时从“00:47:18”跳至“00:47:17”,整齐得如同钟摆。

  陈默迅速打开录音机,调至最低灵敏度,将麦克风贴近书页。磁带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逐字朗读咒文,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齿间的震动。

  “……癸水引魂,庚金锁魄,丙火焚妄,丁阴归镜……”

  每读一句,空中灰烬符号便轻微震颤一次。林小棠的身体随之抽搐,右手五指不受控制地蜷缩,指甲缝中渗出淡红色液体。

  录音机突然发出一声异响。

  不是电流杂音,也不是机械故障。那是一种低沉的、带着回音的倒数——

  “00:47:16。”

  陈默猛地抬头。

  录音机明明正记录他的声音,耳机里却清晰传来另一个声音,阴冷、平稳,带着某种仪式般的节奏。

  “00:47:15。”

  秦月也听到了。她一把抓过耳机,脸色瞬间煞白。直播画面中,倒计时弹幕同步跳动,数字与录音机中的声音完全一致。

  “这声音……是周怀安。”陈默低声说。

  他迅速将录音机调至回放模式。耳机中,周怀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数字都像钉子般敲进耳膜。

  更诡异的是,背景中隐约有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与梳妆台投影中的机械镜结构完全吻合。

  林小棠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他在用咒文同步时间……不是倒计时,是‘校准’。”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二十年前的封印仪式,需要七名执礼者在同一时刻完成动作。

  而如今,周怀安正在用《清瘟录》的咒文,将所有与镜中人相关的存在——包括他们——强行拉入同一个时间轴。

  他低头看向林小棠的手。黑色已蔓延至小臂,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细密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她呼吸急促,但眼神依旧清醒。

  “必须打断咒文。”陈默说。

  他翻动《清瘟录》,试图寻找解除仪式的方法。书页翻至中间,一张夹层纸片悄然滑落。他接住,展开——

  是一幅手绘星图,标注着心宿二与天蝎座其他星点的连接方式。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若咒已启,唯‘逆音’可解。以声破声,以频抵频。”

  陈默瞳孔微缩。

  他想起父亲笔记中的“魂引调”——432.7hz,是开启灵体共振的频率。而《清瘟录》中的咒文,显然是一种反向频率,专门用于锁定与侵蚀。

  若要破解,必须制造一段完全相反的声波,形成干涉。

  他迅速调整录音机,将磁带倒回起点,插入一支空白带。然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音叉,轻轻敲击。

  清越的音波在狭小空间内扩散。

  他将音叉贴近麦克风,开始录制。432.7hz的纯音被捕捉,随后,他手动调节录音机内部的调频旋钮,一点点将频率拉向负向区间。

  林小棠忽然低呼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她的右手已完全变黑,皮肤裂开处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腐蚀。

  “快……”她咬牙,“它在读取我的记忆……我在看见妹妹……她在水里……”

  陈默不再犹豫。他将录制好的“逆频”磁带装入播放模式,按下播放键。

  一声尖锐的啸叫骤然炸开。

  不是来自录音机扬声器,而是整本《清瘟录》本身。书页无风自动,灰烬符号剧烈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

  林小棠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颤抖,右手黑痕开始缓慢退缩。

  秦月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直播画面中,原本持续跳动的倒计时弹幕突然集体静止,停留在“00:47:10”。紧接着,所有弹幕开始反向跳动——

  “00:47:11。”

  “00:47:12。”

  “它在倒流!”她喊。

  陈默盯着录音机,耳机中,周怀安的声音依旧清晰,但节奏开始紊乱。

  “00:47……09……”

  “00:47……08……”

  数字不再整齐,像是信号中断的电子钟。

  就在此时,林小棠猛然抬头,右手指向书架上方。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隔板角落,此刻静静躺着一面铜镜残片。镜面布满裂痕,但中央仍能映出人影。而镜中倒影——

  不是房间,不是他们三人。

  而是一间布满符咒的密室,中央摆着一口青铜古镜。

  周怀安背对镜面站立,手中握着一支玉簪,正缓缓插入镜框的齿轮孔中。

  他的嘴唇在动。

  录音机中,周怀安的声音骤然清晰,仿佛就站在耳边:

  “你听错了,陈默。这不是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