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光门-《午夜诡话连环惊魂录》

  陈默的手指停在光门前,红绳绷得笔直,发出一声极细的震鸣。那声音像是从骨头里穿出来的,顺着指尖爬进手臂,让他整条左臂都微微发麻。

  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继续前推。光门表面泛起微波般的涟漪,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下一瞬,整道门分裂成两扇,向左右滑开,露出两条完全相同的通道。石壁光滑如镜,左侧浮现出林小棠七岁时趴在池边的身影,湿透的校服贴在背上,手指死死抠住边缘;右侧则是秦月第一次直播的画面,镜头剧烈晃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影。

  林小棠呼吸一滞,右手掌心突然灼痛。她低头看去,伤痕渗出一点血珠,顺着指缝滑落。“那边……”她抬起眼,盯着左边,“我听见妹妹叫我。”

  秦月却猛地抓住手机,屏幕虽已黑掉,但她仍死死盯着右前方。“不对,信号源在右边,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是我的直播间频率,没断。”

  苏明远往前半步,警徽贴在胸前,金属面刚触到空气,就映出他自己吊在审讯室横梁上的倒影。他立刻后退,肩背撞上墙壁,编号“零零零零”在制服上忽明忽暗。

  陈默迅速从风衣内袋取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摇篮曲流淌而出,声波扫过两侧通道,林小棠和秦月脸上的影像轻微扭曲,如同电视信号不良时的画面抖动。

  “不是实体。”他说,声音压得很低。

  林小棠咬着嘴唇,胎记又是一阵刺痛。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等等……左边不是妹妹。”她摇头,“是母亲的声音,在叫你。”

  陈默目光一凝。他取下单片眼镜,将测灵仪贴在额前。 测灵仪启动的瞬间,左侧通道深处传来一丝微弱波动,与腕上红绳产生共振。频率一致,但更沉,像是埋在地底多年的回音。

  “你确定?”他问林小棠。

  她点头,额角渗出汗珠:“她在说‘别回头’。”

  秦月忽然抬手捂住耳朵,整个人晃了一下。“右边也有声音……是观众留言,全是同一句话:‘主播快逃’。”她睁眼看向陈默,“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录过这段。”

  苏明远靠在墙边,伸手摸了摸警徽,又缓缓松开。“我们不能在这耗着。”他说,“门关了。”

  众人回头,只见入口处的光门已合拢,只剩一道细缝,随即彻底消失。地面开始出现裂纹,自两侧通道边缘蔓延而来,像是有东西正从地下撕扯空间。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录音机调至循环播放,摇篮曲持续扩散。他将红绳在左手缠了三圈,绳结磨过伤口,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走左边。”他说。

  “凭什么信你?”秦月声音拔高,“那边是我的信号源!”

  “信号可以伪造。”陈默看着她,“但血脉波动骗不了仪器。银镜显示左侧有亲缘残留,强度高于右侧百分之六十二。”

  林小棠扶着墙站起来:“我也确认了。刚才的声音……不是妹妹,是更早的记忆。我小时候发烧,有人在我耳边哼过这首歌。”

  秦月还想说什么,右侧通道突然塌陷一块,碎石滚落,扬起灰尘。她踉跄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没时间了。”苏明远站到她旁边,“选一个,总比等死强。”

  陈默不再犹豫。他率先迈步,踏入左侧通道。林小棠紧随其后,秦月迟疑两秒,也跟了上去。苏明远断后,警徽收进口袋。

  刚走出三步,秦月猛地尖叫一声,身体一歪,仿佛被什么力量拽住肩膀。她伸手乱抓,指尖划过石壁,留下几道血痕。

  “它不想让我进去!”她喊。

  陈默立即停下,将录音机音量调至最大。摇篮曲骤然增强,空气中响起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两侧石壁上的人脸开始流血,眼睛淌下暗红液体,嘴唇开合:

  “选错的人,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影子。”

  林小棠双手抱头,胎记烫得几乎冒烟。她跪倒在地,声音却异常清晰:“别听!那是干扰!真正的路在下面!”

  陈默抬头,银镜反射头顶微光,一道细长光束射向前方地面。裂纹随之重组,石板翻转,显现出一条狭窄的阶梯,向下延伸,仅容一人通行。

  他俯身查看,阶梯表面刻满名字,层层叠叠,有些已被磨平,有些还清晰可见。最上方一行字是“陈默”,下方空着,像是等待填补。

  “这是通路。”他说。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一阵狂笑。那声音扭曲而熟悉,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恨。

  “你们都是我的祭品!”

  笑声炸开的刹那,两侧通道轰然坍塌。碎石掩埋了虚假路径,尘土弥漫中,唯有中央阶梯完好无损。

  陈默站在最前端,左手红绳仍在发烫。他回头看了一眼。

  林小棠靠在残破的石壁边,右手伤痕渗血,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她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秦月手机彻底黑屏,但她仍握在手中,指节发白。她望着阶梯深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苏明远摘下警帽,拍了拍灰,重新戴上。“往前走吧。”他说。

  陈默转回身,踏上第一级台阶。石阶冰冷,脚步落下时没有回音。他取出银簪,握在右手,左手轻抚红绳。

  阶梯向下延伸,黑暗浓稠。摇篮曲还在播放,但信号开始断续。录音机指示灯闪烁不定。

  走到第七级时,林小棠忽然开口:“绳子在响。”

  陈默停下。确实,红绳贴在皮肤上的那一段,正以极细微的频率震动,像是接收到了某种脉冲。

  他低头看去,绳结的颜色比之前更深,近乎紫褐。

  前方第八级台阶边缘,有一小滩水渍。

  他蹲下身,用银簪尖端蘸了一点。

  液体无色,但簪头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