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断笔·重写第一行-《我被坑到异界当传奇》

  绳索与井壁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黑暗里翻书。白晓与姜雪一前一后,匀速上升。井底的“静”被留在下方,世界像被切成两层:一层凝固,一层重新开始流动。

  钥匙的裂痕在眉心隐隐发烫,每一次心跳,都沿着那道折断的闪电蔓延,像提醒他:你已撕下一页,但书还在。

  “慢钟暂停,归溯失效,我们只剩七十二小时的真实时间。”阿莱的声音低而稳,“水银未落,裂缝未合,蓝星意志会察觉异常,派‘校正者’来修复。”

  “校正者?”白晓在心底问。

  “一群被授权‘抹平变量’的执法单位——可能是时空门守军,也可能是更干净的东西。”阿莱顿了顿,“他们不允许剧本被篡改。”

  白晓抬眼,井口的光已可见,灰白天色像一张未干透的宣纸,等待新的墨迹。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那就让他们来——我刚好缺人试笔。”

  两人翻出竖井,留守三人同时抬头。赵红莲的机枪下意识抬起,却在看清他们眉宇间的神情后,缓缓放下。

  “下面有什么?”她问。

  “一口被暂停的钟。”姜雪回答,声音像刀背,冷而稳,“以及——一张空白页。”

  林平安推了推眼镜,频谱箱发出轻微的嘀声:“读数归零,整个裂谷的能量被抽空,像有人拔掉电源。”

  付曼曼操控兽将军蹲下,机甲指尖轻触地面,银白纹路毫无反应:“舰体进入休眠,我们失去了‘归溯’保护,也失去了它的指引。”

  “很好。”白晓咧嘴,笑意带着久违的锋利,“从现在开始,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新的坐标。”

  他抬手,光元素在指尖凝聚,却不扩散,而是凝成一支细长的笔——通体淡金,笔尖是一枚缩小版的钥匙,裂痕清晰可见。他弯腰,在金属地面轻轻划下第一行:

  “第零日,深瞳小队暂停末日。”

  字迹落下,光丝渗入纹路,像墨汁被纸吸收,留下一道无法被擦除的金痕。众人沉默,却同时感到一种奇异的松弛:束缚他们的“域演”被切断,未来重新变成混沌,而混沌里,第一次有了他们自己的气味。

  风从裂谷尽头吹来,带着细微的金属碎屑,像雪。林平安的雷达忽然发出急促的“嘀嘀”声——

  “三点钟方向,三十公里,能量激增,识别码……时空门守军,编号qd-00,特殊序列。”

  “校正者。”阿莱低声确认,“他们来了。”

  赵红莲拉动枪机,发出清脆“咔嗒”:“打还是跑?”

  “都不。”白晓收起光笔,钥匙裂痕在眉心一闪,“我们迎上去——把笔,递给他们。”

  姜雪挑眉:“让他们写?”

  “不,让他们签字。”白晓转身,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重新染色的旗,“签字同意——剧本作废。”

  三十公里,对于兽将军的脚程,不过二十分钟。裂谷边缘,一片裸露的金属平台成为天然谈判桌。qd-00小队五人,全身覆盖银白外骨骼,面罩漆黑,无编号,无军衔,像从模板里倒出来的几何体。他们未持武器,却携带一台悬浮的“校正核心”——拳头大的黑 cube,表面流动着与慢钟同源的水银波纹。

  双方相距十米,同时停步。风卷过,掀起细碎星尘,像一场无声的沙尘暴。

  白晓独自上前,双手空空,眉心钥匙裂痕在日光下清晰可见。他站定,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对面收音阵列捕捉:

  “归溯已停,剧本已废。你们可以抹平变量,也可以——成为变量。”

  为首校正者抬手,黑 cube悬浮至两人之间,水银表面浮现一行字:

  “变量需被校正,或清除。”

  “可以。”白晓点头,“但校正权,不再属于你们。”

  他抬手,光笔在掌心旋转,笔尖轻触黑 cube。刹那间,水银表面出现一道金痕,像闪电劈开黑夜——

  “第零日,校正者签字,同意剧本作废。”

  金痕凝固,黑 cube发出细微“咔嗒”,像锁被重新设置。校正者小队沉默,面罩下的目光无法窥见,却同时抬手,行了一个古老军礼——不是对上级,而是对对手。

  他们转身,五人队列如出现时一样整齐,消失在裂谷尽头。风重新吹起,星尘落下,平台只剩那行金色字迹,在日光下微微闪烁。

  校正者离去,裂谷恢复寂静。众人却同时感到一种奇异的轻盈:像长期负重的人,突然卸下枷锁,连呼吸都带着未知的甜。

  林平安轻声问:“我们……赢了?”

  “不。”白晓摇头,目光落在远方天际,“我们只是——拿到了笔。”

  他转身,看向同伴,声音低而亮:

  “从现在起,每一页都空白,每一行都未知。我们会写错,会写歪,会写出血——但,那是我们自己的字。”

  姜雪上前一步,大剑倒提,剑尖轻触地面,发出清脆“叮”声,像为新页盖章:

  “第一行,谁来?”

  赵红莲咧嘴,火红长发在风中扬起:“我来!”

  她抬脚,在金属地面狠狠一踏,留下一个深深脚印,声音爽朗:

  “深瞳小队,到此一游!”

  众人失笑,却同时上前,各自留下印记:付曼曼用机甲指尖刻下兽将军徽章;林平安用频谱笔写下“平安”二字,像给未来签名;姜雪用剑尖划下一道笔直竖线,像给世界重新标定坐标。

  白晓最后上前,光笔在掌心旋转,笔尖轻触地面,却未立即落字。他抬眼,看向众人,目光一一掠过,像要把每一张脸刻进视网膜。然后,他弯腰,写下第一行——

  “第一章,人类不再按剧本流泪。”

  字迹落下,光丝渗入,与之前所有印记连成一片,形成一道无法被擦除的图腾。裂谷深处,被暂停的慢钟轻轻震颤,像为这句话发出遥远的和声。

  夕阳西斜,裂谷被染成橘红。车队调头,沿原路返回,速度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实。白晓靠在副驾,钥匙裂痕在眉心微微发烫,却不再疼痛,像一道愈合中的伤口。

  姜雪坐在驾驶位,黑衣被夕阳映成暗红,短发下,侧脸线条柔和。她没看白晓,却轻声问:

  “下一页,写什么?”

  白晓望向窗外,荒原辽阔,星尘在暮色中闪烁,像无数等待被命名的星。他微笑,声音低而稳:

  “写我们怎样,把末日改写成生日。”

  车队驶入夕阳,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十三支笔,在橘红宣纸上,写下属于人类的第一行——

  不再被预告,不再被校正,不再被终结。

  只有,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