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疤脸蛟-《修仙:从吞噬万毒开始》

  就在胡龙象即将踏入最佳绝杀范围,指尖那缕蚀骨紫芒即将破空而出的刹那——

  “啧啧啧…好凶的蛇!好狠的匣子!好肥的蚺胆!”

  一个带着浓重痰音、满是贪婪与戏谑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突兀地从侧前方浓密的、垂挂着墨绿色藤蔓的树冠阴影中响起。

  紧接着,“唰,唰,唰。”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那片阴影中接连跃下,稳稳落在墨鳞蚺巨大的尸体旁,呈品字形,恰好隔断了胡龙象扑杀李天赐的路线。

  当先一人,是个身材矮壮如酒桶的光头汉子。满脸横肉堆叠,一道蜈蚣般的暗红刀疤从左眼角一直撕裂到嘴角,随着他咧嘴狞笑而扭曲蠕动,更显狰狞,像一头疤脸蛟。他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布满细密的鳞甲状纹路,显然修炼了某种邪异的炼体功法。手中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鬼头厚背砍刀,刀刃暗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练气后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在人心头。

  疤脸蛟左侧,是个瘦高如竹竿的麻衣老者。面皮蜡黄松弛,眼窝深陷,一双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的阴冷光芒。手中拄着一根通体惨白、顶端镶嵌着婴儿拳头大小骷髅头的骨杖。骷髅头空洞的眼窝里,跳跃着两点幽绿的磷火,散发出令人神魂不安的阴邪气息。

  右侧则是个身材丰腴、衣着暴露的红衣妇人。脸上涂抹着厚厚的劣质胭脂,却掩不住眼角的皱纹与眉宇间的风尘戾气。她一手叉腰,一手把玩着三枚不断旋转、边缘闪烁着蓝汪汪光泽的淬毒飞镖,眼神在巨大的蛇尸与重伤的李天赐之间流转,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

  “嘿,刀疤哥,咱们运气不赖啊。”红衣妇人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声音腻得发嗲,目光却毒如蛇蝎,“蹲了三天墨鳞蚺,没等到它蜕皮虚弱,倒等来一场狗咬狗。这大蚺的尸身,尤其是那颗内丹…啧啧,还有那使毒匣的肥羊,身上油水肯定不少。”她贪婪的眼神扫过李天赐腰间鼓囊的储物袋。

  疤脸蛟没理会妇人,一双凶睛如同打量猎物般,先扫过地上墨鳞蚺那庞大的无头尸身,尤其在蛇躯中段那微微鼓起、内丹所在的位置停留片刻,贪婪之色更浓。随即,他那刀疤扭曲的目光死死钉在背靠树根、气息奄奄的李天赐身上,又瞥了一眼远处斗篷笼罩沉默的胡龙象,狞笑道:

  “哪里来的杂碎?哼,跑到老子‘刀疤蛟’的地盘上撒野,还弄死了老子盯上的猎物?识相的,留下墨鳞蚺的尸身和内丹,还有你们身上所有的储物袋,然后…给老子滚。”他手中鬼头刀猛地一顿,厚重刀身插入腐叶,发出一声闷响,煞气逼人。

  李天赐背靠树根,面如金纸,嘴角黑血不断溢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截杀与赤裸裸的威胁,他死寂的黑瞳深处却并未有多少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与更深沉的疲惫。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血丹宗弟子特有的阴冷:

  “呵…浊欲墟…外围的…野狗…也敢…吠叫?”他颤抖的右手,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摸出一块令牌——乌沉沉的底色,正面刻着一个向下吞噬的狰狞丹炉,背面一个扭曲的“血”字。血丹宗内门执事令牌。

  “血丹宗…办事…”李天赐将令牌微微举起,让那狰狞的丹炉图案在惨绿林光下清晰可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不想…死无…全尸…滚。”

  “血丹宗?”疤脸蛟脸色微变,他身后的麻衣老者和红衣妇人眼中也瞬间掠过一丝忌惮。血丹宗的凶名,在天浪大陆的普通散修之间令人心悸。

  “呸。”疤脸蛟眼中凶光闪烁,忌惮很快被贪婪压过,“血丹宗又如何?天高皇帝远。杀了你们,往血瘴林深处一埋,谁知道是老子干的?少拿牌子吓唬人,老子刀疤蛟在浊欲墟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他猛地拔出鬼头刀,指向李天赐,“最后问一遍,交不交?”

  李天赐不再言语,只是死死攥着那枚令牌,嘴角那丝嘲弄的弧度越发明显,他完好的左手,却极其隐蔽地缩回了袖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疤脸蛟彻底失去耐心,凶性勃发,“动手,先宰了这半死的,那斗篷怪人交给麻杆和红蝎。”他一声厉喝,鬼头厚背砍刀卷起一片腥风血影,带着开山裂石的狂暴气势,当头劈向树根下气息奄奄的李天赐。

  刀风凌厉,将地上的腐叶都卷起一道沟壑。

  麻衣老者眼中幽绿磷火一闪,手中骷髅骨杖猛地顿地。杖顶骷髅头“咔吧”一声张开下颌,一股无声无息的惨绿色波纹瞬间扩散开来,并非攻击,而是带着强烈的迷魂乱神之力,罩向胡龙象。同时,他干枯的嘴唇急速翕动,晦涩的咒文响起,骨杖上缠绕的几条细小毒蛇虚影嘶嘶作响,蓄势待发。

  红衣妇人则娇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滑向侧翼,手中三枚蓝汪汪的淬毒飞镖如同毒蜂出巢,划出刁钻的弧线,分袭胡龙象上中下三路。镖未至,那股甜腻腥臭的剧毒气息已扑面而来。

  杀局骤起。目标明确,先绝后患,再分猎物。

  面对疤脸蛟那势大力沉、足以将自己连同身后树干一同劈碎的鬼头刀,李天赐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他背靠树根,似乎连移动的力气都已耗尽。

  然而,就在那门板般的鬼头刀撕裂空气,刀锋距离他头颅不足三尺的瞬间。

  李天赐那只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猛地探出。

  掌心,赫然紧握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血色裂纹的丹丸——血煞裂魂丹。

  “爆。”

  一声沙哑到极致的厉吼从他喉咙里挤出。

  没有丝毫犹豫。李天赐完好的右手猛地一拍左腕。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力瞬间注入那枚黑色丹丸。

  “轰——”

  并非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震荡。

  以李天赐掌心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漆黑涟漪猛地扩散开来。这涟漪无声,却蕴含着湮灭神魂的恐怖力量与无数细如牛毛、淬着血煞剧毒的无形针芒。

  首当其冲的疤脸蛟,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劈下的鬼头刀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恐怖的是,那圈漆黑涟漪瞬间扫过他的身体。

  “呃啊——”

  疤脸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湮灭。他壮硕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裸露的青灰色皮肤上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点。七窍之中,浓稠的黑血如同小蛇般狂喷而出。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跪倒在地,鬼头刀脱手飞出,深深插入远处的腐叶中。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浑身黑气缭绕,显然神魂与肉身同时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

  虽未立毙,但已彻底失去战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这血煞裂魂丹范围性攻击的余波,同样扫过了正扑向胡龙象的麻杆和红蝎。

  麻杆老者闷哼一声,笼罩向胡龙象的迷魂绿波瞬间溃散。他手中骷髅骨杖顶端的骷髅头“咔嚓”一声裂开数道缝隙,眼中跳跃的幽绿磷火陡然黯淡下去。他身体剧震,蜡黄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死灰,显然神魂受创不轻,蓄势待发的毒蛇虚影哀鸣一声缩回骨杖。

  红蝎妇人更是不堪。她距离稍近,三枚淬毒飞镖被那湮灭神魂的涟漪扫过,蓝汪汪的光芒瞬间黯淡,轨迹一偏,“哆哆哆”三声钉入胡龙象身旁的树干。她本人则如遭重锤,娇躯猛地一颤,脸上厚厚的胭脂也掩盖不住瞬间涌上的灰败。张口喷出一小口带着黑丝的鲜血,眼神惊骇欲绝,踉跄着后退数步,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李天赐发出这一击后,整个人如同彻底被抽空,软软地瘫倒在树根下,面如死灰,气若游丝,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血煞裂魂丹的反噬,加上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将他彻底推入了死亡的深渊边缘。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树根之上,胡龙象巨大的斗篷在血煞裂魂丹激荡的余波中猎猎作响,却稳稳站立,纹丝未动,那圈湮灭神魂的漆黑涟漪在触及他斗篷的刹那,已经力尽。

  斗篷阴影下,他死寂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战场:

  疤脸蛟跪地哀嚎,浑身黑气缭绕,已成废人。

  麻杆老者拄着裂开的骨杖,脸色灰败,气息紊乱,惊魂未定。

  红蝎妇人嘴角溢血,眼神惊恐,踉跄后退,已然胆寒。

  李天赐…瘫软如泥,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

  最后一丝阻碍…也消失了。

  胡龙象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斗篷袖口滑落,露出那只布满深紫疤痕、指节僵硬变形的手掌。五指缓缓张开,掌心向上。

  一缕。

  仅仅一缕深紫近黑的幽芒,在他掌心无声地凝聚、升腾。

  杀意,凝如实质。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缓缓移向树根下那具瘫软的、毫无防备的躯体。

  胡龙象的脚步动了。无声无息。巨大的斗篷如同死亡的阴影,缓缓飘向树根。

  五丈…三丈…一丈…

  距离,近在咫尺。

  那凝聚了致命毒力的右爪,缓缓抬起,五指弯曲如钩,深紫幽芒在指尖吞吐,锁定了李天赐毫无遮挡、微微起伏的咽喉。

  月光艰难地穿透了血瘴林厚重如墨的毒瘴天顶,吝啬地洒下几缕破碎的银辉。其中一道,恰好斜斜地穿过虬结的枝桠,落在胡龙象缓缓抬起的右爪之上。

  深紫近黑的剧毒幽芒,在惨淡的月光下,无声地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