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独你魏征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天幕:对!我爹洪武三十五年传位》

  啊......这?

  魏征藏在袖袍里的手都在发抖,素来冷静,面对皇帝的盛怒都能古井无波的他慌了。

  天幕虽然说李世民误会了他,没有参与谋反里面,可是有一条是几乎实锤了啊!

  “漏泄禁中语”!

  这项罪名可是太严重了!

  别人肯定要问了:魏征你想干嘛?皇帝私下说的话你想让它们流传后世?

  私底下说的话,脏话都可能有,甚至是二人私下奏对的场景,可想而知,俩人在吵架的时候,那话该多脏了。

  这件事,没人会在意,可是你老魏居然偷偷写了下来,还给别人看了!

  你让李世民的面子往哪搁?

  历朝历代皇帝、大臣私下里说话肯定不像史书和笔记里那般伟光正,大家都是人,私下怎么来就行,可是你把大家私下里讲得话都记录下来,这不是诚心让人出丑吗?

  有你这么缺德的吗?

  好家伙!

  千百年后,大家都记得你魏征伟光正了,提起来贞观群臣,后世人都说:

  哦,你说长孙......你说房......你说李......这人我知道,他呀,私下乱的很,啥都来的。

  六百六十六了!

  魏征老儿,这甘露殿上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大家伙都是奸臣?!

  贞观群臣心底默默咒骂着老魏不当人这一块。

  而魏征,早已经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魏征崇尚儒道,偏向于王道天下,故而能对上不怯于颜色,所以能扪心自问对得起黎民供奉,对得起君王信赖。

  可是,李世民依然是你的君啊!

  你这样做,岂不是在对君父的私下造成了极大的声誉影响吗?

  众人抿嘴默然,李世民回到了位上,手指扣动着桌案,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魏征这件事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就像天幕里李世民一样,也可能当时就一气罢了。

  朕行得正立得端,管你怎么说?

  天幕既然都提前曝光出来了,谅魏征也不敢将那些腌臜话也写下来。

  他只是在思考,那个发生在贞观十七年的叛乱貌似影响的有点大啊。

  怎么连魏征都牵扯进来了?

  事态好像有点出乎了预料......

  “陛下,臣泄露禁中,乃死罪!”魏征老老实实的服软跪下谢罪。

  李世民回过神来,见到这般模样的魏征,脸上倒是起了玩味:“哦?你也知道这是死罪,那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魏征挺身正色道:“按照我大唐《职制律》中有“漏泄大事”的律条,对泄漏重大机密者,最高可处绞刑。”

  “臣泄露皇帝禁中语,当处绞刑以明正典刑!”

  李世民:......

  你就不能服个软,求一下朕吗?

  无语了,上来就要朕给你处死是吧?

  大唐皇帝感到有些头疼,叹了一口气,道:“行了行了,魏征,朕问你知错了吗?”

  “臣之罪,触犯了律典,当行之刑以正律典!”魏征面不改色,接着道:

  “不过,陛下是千古一帝,是后世认为的圣君、明君。”

  “圣贤说过君子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小人则斤斤计较、患得患失。臣是犯了泄禁中之罪,可陛下是小人还是君子呢?为什么要计较......”

  “闭嘴!”

  李世民眉头倒立,头疼了,别说了,朕真求你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得了,别影响朕看天幕了。”

  魏征行礼应是,施施然回到了位上。

  这可给甘露殿里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魏匹夫还在蒸啊!

  这口才了得!

  甚至是刚一开口,陛下就服软了。

  众人暗自咂舌不已,只能艳羡人家有一张好嘴。就在此时,刚刚被宣召的太子李承乾也来到了殿上。

  李承乾先对父皇母后行礼,随后又谦逊的对殿中的各位大臣见好。

  在皇后温情的目光里,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儿子去就坐。

  太子爷在来得时候。自然也在注意着天幕。

  像房杜那种大宰相本就位高权重,就如同殿中的长孙无忌是他的太子太师、房玄龄是他的太子太傅、萧瑀是他的太子太保。

  可这三人并不能直接参与到东宫的幕僚体系里,更像是一种荣誉和对太子地位的保护。

  他舅舅,因为母亲的存在和告诫,为了避嫌,身无半职,天天争当大唐第一谄臣。

  房玄龄,人家是大宰相,又兼着修史的任务,忙得很,哪有空去东宫坐坐啊?

  萧瑀......真吉祥物了......

  老魏就不一样了,这是能直接带他的老师。

  天幕也说了,魏征也是千古名臣,传名后世的人,更是谥号文贞。

  李承乾心中这样计较着,便径直往前面挑了个离魏征较近的位置。

  ......

  贞观二十一年的长安,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笼罩。

  雨水敲打着太极宫的琉璃瓦,檐角铃铛在风中发出清寂的声响。

  内侍垂首趋步入殿,轻声道:“陛下…申国公薨了。”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的手一顿,朱笔在纸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

  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迷蒙的雨幕,良久,才轻声说:“备驾。”

  “陛下!”一旁的房玄龄急步上前,他知李世民的想法,直言劝阻:

  “天子哭臣子的灵,于礼不合。还请您……”

  “礼?”李世民打断他,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沙哑,“高公于朕,岂止君臣?”

  他站起身,明黄色的袍袖在空气中划出决绝的弧度:“他是朕的故交,是皇后的舅舅,更是将观音婢托付给朕的长辈!如今他走了,朕若连最后一程都不能送,还算什么君王?算什么晚辈?”

  御驾出兴安门,雨水沿着伞沿织成密密的珠帘。

  高府门前白幡在风雨中飘摇。

  “陛下,您重病在身,不必前来啊!”

  长孙无忌三步做两步扑倒在李世民跟前,抱着他的脚哭嚎道:“您刚刚北伐归来,本就劳累,又染病在身,何必亲自过来呢!陛下啊!”

  “这里有老臣和太子呢!”

  “陛下!臣恳请陛下回銮!”

  李世民怔怔的望着四周的缟素,一时茫然,泪从眸生。

  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痛哭的长孙无忌:

  “辅机,连你也要拦朕?”

  “陛下正在服食丹药,医官再三叮嘱不可悲恸过度。为了大唐社稷,请您保重龙体!”

  长孙无忌以头触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在一处,“况且舅舅临终前再三嘱咐,说陛下待高家恩重如山,他万万不敢因身后事,让陛下屈尊降临,沾染晦气……”

  李世民沉默地看着跪在雨中的妻兄,看着这个与他并肩打下江山的老臣。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慧眼识人的高士廉,如何赏识当时还只是唐公之子的他。

  想起玄武门之变前夜,高士廉如何毅然释放囚犯,授以兵甲,助他一臂之力。

  如今,最后一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也走了。

  “陛下!”长孙无忌见天子不语,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大唐皇帝的脚,“您若执意要进去,就请从臣的身上踏过去吧!”

  雨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襟。在长久的僵持后,李世民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滚开!”

  李世民默默向内里走去,行至高府亭台,曾和这位妻舅坐而论道的地方忽然怔住,手不自觉的向身前的虚空伸去。似是当年故人依旧。声音凄楚道:

  “高士廉......”

  “朕来送你了......”

  「公元645年,大唐申国公、太子太傅、尚书右仆射高士廉于长安病逝。终年七十二岁。」

  「唐太宗追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文献,陪葬于昭陵。」

  天幕画面转场。

  一道凄楚的乐声幽幽响起,女声的哀婉吟唱如丝如缕,轻诉着一个时代的繁华与落寞。

  “一刹那栩栩缕影浮光映宫阙

  错问今夕是何年

  轻胡旋伎舞灯火在何处长眠

  伴着繁星映诸天......

  朱颜改怎不见窟画昔日璀璨

  却醒来作壁上观......”

  梁国公府

  府中上下,人人步履匆匆,低头掩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悲戚。

  正堂外,乌泱泱地跪着一地身披重孝的房家子孙。

  就连当朝太子,亦亲临府邸,静立于门外,面露戚容。

  屋内

  房门紧闭,将内外的喧嚣与寂静分隔开来。

  李世民终究没能等到病榻上的老臣再次起身。

  他坐在房玄龄的床侧,凝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双目噙泪,眼里是化不开的哀痛。

  这位为大唐帝国呕心沥血一生的宰相,此刻已行将就木。

  然而,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苍白的脸上竟回光返照般地泛起一丝红晕,原本浑浊的眸子也骤然清亮起来。

  没有关乎国策的进言,没有警醒帝王的劝谏,甚至没有为儿孙乞求半分恩泽。

  房玄龄眸光闪烁,干枯的手微微抬起,想要抓住什么。李世民立刻俯身伸手,将它紧紧握住。

  那只手,曾为他执笔定策,书写下贞观的蓝图;如今,却只剩一把轻飘飘的骨头。

  房玄龄望着他的陛下,气若游丝,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散的烟:

  “陛下……我们……我们一个一个,都走了……”

  他顿了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往后……帮不了你了啊。”

  “保重……保重啊,陛下!”

  ........

  ......

  ——

  想写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落幕,故事都想好了,书友们觉得这样的插入如何?

  大家要是想赶紧跳入下一个阶段,作者就简略跳过了。

  觉得还行,再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