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画中之刃2-《抗日之绝地枪王》

  “锅底灰?”

  “文宝斋”后堂的雅间里,张立业和那个早已被杨汝成神乎其技的手段惊得魂不附体的吴掌柜,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杨汝成手中那撮,黑漆漆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油腻的粉末。

  “杨队长,”张立业的脸上,满是困惑和不解,“您……您没开玩笑吧?这……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乾隆白宣’啊!这锅底灰,又黑又脏,这要是弄上去……那……那这幅画,不就彻底毁了吗?!”

  “是啊!是啊!英雄好汉!”一旁的吴掌柜,更是吓得,差点就哭了出来!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抱着杨汝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这……这可是前朝的宝贝!您……您就算是要小的的命,也别糟蹋这东西啊!这要是传出去,小的……小的以后,在这行里,还怎么做人啊?!”

  “闭嘴!”

  杨汝成还没开口,那个,刚刚才因为耗尽了心神而脸色惨白的红梅,却猛地,一拍桌子!她那双本该充满了艺术家灵气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一幅画,能比得上,我爹娘,我那才刚满月的弟弟的命,金贵吗?!”她指着吴掌柜,声音,凄厉得,如同杜鹃啼血,“别说是毁了!今天,就算是当着你的面,把它,烧成灰!你也得给老娘,老老实实地,看着!”

  “我……”吴掌柜被她那股子,充满了刻骨仇恨的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就噤若寒蝉。

  “都别吵了。”

  杨汝成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早已吓破了胆的吴掌柜。

  他只是,将那撮锅底灰,小心翼翼地,倒进了旁边一个,干净的茶杯里。然后,他又将桌上那壶,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倒了进去。

  他用一根毛笔,轻轻地,搅拌着。

  很快,那杯清澈的茶水,就变成了一杯,浑浊的,散发着淡淡烟火气的,黑色液体。

  “小山。”他缓缓地开口。

  “到,队长。”一直,守在门口,负责警戒的赵小山,闪身,走了进来。

  “去,”杨汝成指了指后院,“找个,给花浇水的喷壶来。要,嘴最细的那种。”

  “是!”

  很快,一个同样是古朴雅致的紫砂喷壶,就被赵小山,从后院的花房里,找了来。

  杨汝成将那杯,黑色的“墨汁”,小心翼翼地,倒进了喷壶里。

  然后,他看了一眼,那个,同样是用一种,充满了困惑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红梅。

  “丫头,”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幅画,是你画的。它的‘魂’,也该由你,亲手,给它,添上。”

  “我……”红梅愣住了。

  “拿着。”杨汝成将那个,沉甸甸的紫砂喷壶,递到了她的面前,“记住,手,要稳。心,要静。”

  “你要想的,不是,你在毁掉一幅画。”

  “而是,在,铸造一把,能杀人的,刀。”

  红梅,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昏暗的油灯下,亮得,如同两颗寒星般的,眼睛。

  她,缓缓地,伸出了,那双,本该是用来,描鸾绣凤的,纤纤玉手。

  重重地,接过了那个,或许,将决定,无数人生死存亡的,喷壶。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那双,本已充满了国仇家恨的、冰冷的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残酷的,绝对的冷静!

  她,举起了喷壶。

  然后,她,按下了开关。

  “嗤——”

  一股,极其细腻的、黑色的水雾,如同清晨的薄霭,均匀地,笼罩在了那幅,本已是完美无瑕的《墨竹图》上。

  一遍。

  两遍。

  三遍。

  她,喷得很慢,很均匀。

  那张,本是微微泛黄的“乾隆白宣”,在吸收了那,混合着百年烟火气的茶水之后,颜色,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的,深沉,古朴。

  那股,原本还显得有些刺鼻的,新鲜的墨香,也渐渐地,被一种,更加醇厚,也更加充满了岁月沉淀感的,陈旧气息,所取代。

  “好……好神奇……”一旁的张立业,看着眼前这,如同变戏法般的一幕,忍不住,失声,赞叹。

  终于,当那壶黑色的茶水,见了底的时候。

  红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以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还差,最后一步。”

  杨汝成,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从桌上那盏,还在摇曳的油灯里,抽出了一根,早已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灯芯。

  他,将那,还在跳动着火苗的灯芯,递到了红梅的面前。

  “燎。”

  他,只说了一个字。

  “……”红梅,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咬了咬牙。

  她,接过了那根,滚烫的,随时可能会,将这幅价值连城的画卷,彻底烧成灰烬的,火苗。

  她,将火苗,举到了那幅,还带着一丝潮湿水汽的画卷上方。

  然后,她的手腕,开始,以一种,极其平稳,却又快如闪电的速度,来回地,晃动!

  “嗤……嗤嗤……”

  一股,淡淡的,纸张被火焰燎过的焦糊味,在雅间里,弥漫开来。

  那张,本已是古朴盎然的画卷,在经过了这,最后一道,火焰的“洗礼”之后,那份,属于新纸的“火气”,终于,被彻底地,褪尽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真的,是从那,被尘封了一百多年的,故纸堆里,刚刚才被翻出来的,无可挑剔的,沧桑。

  “完成了。”

  杨汝成,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他,将那幅,已经可以,以假乱真的《墨竹图》,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放进了一个,同样是古朴雅致的画筒里。

  然后,他,将画筒,递到了那个,早已被眼前这一幕,给彻底吓傻了的,吴掌柜的面前。

  “吴掌柜。”

  “唉!唉!在!在!英雄好汉,您……您吩咐!”

  “这幅画,现在,就是你的了。”杨汝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我的了?”吴掌柜,彻底懵了。

  “对。”杨汝成点了点头,“而且,是你,刚刚,从一个,家道中落的旗人子弟手里,花了大价钱,收上来的,传家之宝。”

  “你,为了它,几乎,倾家荡产。”

  “现在,你,走投无路了。你,唯一能想到的,能救你命的,就是,把它,献给,整个抚松城里,唯一一个,既懂画,又出得起价钱的人——”

  “山田信雄,大佐阁下。”

  “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吴掌柜,哆哆嗦嗦地,接过了那个,在他看来,比千斤巨石,还要沉重的画筒。

  “很好。”杨汝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张掌柜。”

  “在!杨队长!”

  “从现在起,”杨汝成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你,就给我,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们这位,要去献宝的,吴大掌柜。”

  “他,要是,敢跟你们,耍任何花样。”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

  “天黑之前,”

  “我,要让他的这家‘文宝斋’,从抚松城里,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