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组织民兵-《抗日之绝地枪王》

  当“大松屯”的村民,终于将那头三百多斤的黑毛野猪,连汤带水地吃干抹净,重新缩回到各自那冰冷、却又因为一顿饱饭而显得不再那么难熬的木楞房里时,村口那棵巨大的歪脖子松树下,那堆熊熊的篝火,却依旧没有熄灭。

  杨汝成,依旧,像一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石像,悄无声息地,坐在火堆旁,用一块磨刀石,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手中那把,冰冷的剥皮小刀。

  在他的对面,是那个,同样是一夜未眠的,村里的头人——孙老蔫。

  两个,同样是被这片林子,用最残酷的方式,磨砺了一辈子的男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那“噌噌”的磨刀声,和,火堆里那,偶尔爆出的,“噼啪”作响的火星声。

  “杨兄弟。”

  良久,还是孙老蔫,最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将那杆,早已熄灭了的烟袋锅,在地上,重重地磕了磕。

  “老汉我,想了一宿。”他抬起那双,布满了血丝的浑浊老眼,看着杨汝成,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你昨天说的话,有道理。”

  “我们,不能再这么,当缩头乌龟了。”

  “再忍下去,我们这个村子,迟早,也会变成,第二个靠山屯。”

  杨汝成磨刀的动作,缓缓地,停了下来。

  “所以,”孙老蔫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在这一刻,挺得笔直,“我们,想请你,留下来。”

  “留下来,教我们,怎么,跟那帮畜生,斗!”

  “教我们,怎么,在这片,我们自己的林子里,当一群,能活下去,也能咬人的,狼!”

  说完,他,这个在这片林子里,德高望重了一辈子的老人,竟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对着杨汝成,这个,比他儿子还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家,使不得!”杨汝成猛地站起身,一把,就将他扶住!

  “杨兄弟,”孙老蔫却执拗地,不肯直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你,就答应我们吧!我们,这几十口子人,能不能,在这乱世里,活下去,就全指望你了!”

  杨汝成,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将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都压在了他这个“外来户”身上的老人。

  他知道,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熹微的阳光,照进“大松屯”这个,与世隔绝的猎户村落时,一阵,短促而又充满了力量的哨声,第一次,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集合!”

  山神庙里,王二,这个如今已被杨汝成,彻底打磨成了一块“顽石”的汉子,正扯着他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门,对着那几个,同样是,睡眼惺忪的“狼牙”队员,嘶声咆哮!

  而在村子中央那片,唯一的空地上。

  二十几个,同样是,衣衫褴褛,但手里,却都拿着,五花八门的猎枪和砍刀的猎户,也同样是,在孙老蔫和他那两个儿子的催促下,乱糟糟地,站成了一片。

  “都……都来了?”

  杨汝成,带着赵小山、虎子和孙大海,从山神庙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那身,充满了杀伐之气的军装。

  他,依旧是,那副,最普通的,关东猎户的打扮。

  他,看着眼前这群,虽然站得,歪歪扭扭,但眼神,却都充满了,一种,混杂着期盼、紧张与敬畏的复杂神情的汉子,缓缓地,走了过去。

  “很好。”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他指着脚下这片,冰冷的土地,“这里,就是我们的,训练场。”

  “而你们,”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从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再是,一群,只知道,打兔子,追狍子的,猎户。”

  “你们,是兵。”

  “是,保卫我们这个家,保卫我们身后那些老婆孩子的,兵!”

  “兵?”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充满了困惑的议论。

  “杨兄弟,”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老猎户,壮着胆子,开口了,“俺们……俺们就是一群,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你让俺们,去山里打猎,行。可这,当兵……俺们,不会啊。”

  “是啊,是啊。”

  “我们,连枪,都端不稳。”

  “不会,我可以教。”杨汝成的声音,不容置疑。

  “但是,”他的话锋,猛地一转,“在教你们,怎么开枪,怎么杀人之前。我,要先教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

  “纪律。”

  杨汝成,只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对着身后那个,始终,如同磐石般沉稳的老兵,使了个眼色。

  “大海哥。”

  “在。”

  孙大海,缓缓地,上前一步。

  “给他们,做个示范。”

  “是。”

  孙大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手中那杆,同样是,冰冷的老套筒,往肩上,重重一扛!

  然后,他,开始,跑步!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和节奏!

  他,绕着这片,不大的空地,一圈,一圈地,跑着。

  他的呼吸,悠长而又平稳。

  他的眼神,始终,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他就那么,跑着。

  一圈。

  两圈。

  十圈。

  二十圈。

  直到,他那身,本已单薄的棉衣,都被汗水,彻底浸透,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蒸腾起,一阵阵,白色的热气。

  他,依旧,没有停下。

  空地上,所有的猎户,都看呆了。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像一架,永不疲倦的机器一样,就那么,枯燥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都看到了吗?”

  杨汝成,缓缓地开口。

  “这,就叫,纪律。”

  “这,就叫,意志。”

  “你们,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什么时候,你们,才算,有资格,拿起枪,去跟日本人,拼命。”

  “现在,”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所有人,都有!”

  “跟着他!”

  “跑!”

  ……

  整整一个上午。

  “大松屯”的这片小小的空地上,都回荡着,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充满了痛苦的呻-吟。

  二十几个,平日里,自诩为,山林好汉的猎户,在经历了,这,堪称是,地狱般的,第一堂课之后。

  一个个,都如同,离了水的鱼,瘫倒在雪地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娘的……这……这他娘的,是练兵,还是,要命啊?”一个年轻的猎户,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道。

  “这才,只是,开始。”

  杨汝成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群,虽然,一个个,都累得,跟孙子似的,但眼神,却都,亮得吓人的汉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都给老子,起来。”

  “下午,”

  “我,教你们,一点,真正的,好东西。”

  ……

  下午,在那片,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后山密林里。

  “都给老子,把眼睛,睁大了!”

  杨汝成,指着地上,一个,由他,亲手布置的,极其简陋,却又,充满了杀机的,陷阱。

  “你们,以为,打仗,就是,两军对垒,你一枪,我一枪吗?”

  “我告诉你们,错!”

  “真正的战斗,是,无声的。”

  “是,用你,手里,所有能用的东西,去给你的敌人,挖一个,让他,自己,跳进来的,坑!”

  他,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轻轻地,扔在了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雪地上。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旁边的草丛里,响起!

  一根,被削得,无比锋利的竹矛,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地,射了出来,“噗嗤”一声,就深深地,钉在了对面那棵,大树的树干上!

  “嘶——”

  在场的所有猎户,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都是行家。他们,当然看得出,这一手“弹簧矛”的,厉害!

  这,要是,扎在人身上……

  “这,只是,最简单的,开胃小菜。”杨汝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顺哥!”

  “唉!在!在呢!”

  “把你的‘宝贝’,也给大伙儿,亮亮吧。”

  “好嘞!”

  那个,同样是,被杨汝成,从抗联的密营里,“借”出来的木匠李顺,咧嘴一笑,从背囊里,拿出了一个,由他,亲手打造的,闪着寒光的,大家伙——

  一个,加了料的,捕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