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a:电视台的聚光灯,一场没有硝烟的阳谋-《官场沉浮:开局我就能看穿人心》

  电话挂断,宿舍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风声的呼啸。

  林望放下手机,平静地看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他知道,自己刚刚按下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通话键,而是一个加速器,将清水乡这潭本就暗流涌动的深水,彻底推向了沸腾。

  与此同时,乡政府家属楼里,党政办王主任的卧室灯“啪”地一下亮了。

  他从床上猛地坐起,心脏“咚咚咚”地擂着鼓,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一张写满了惊骇的脸。

  “联系……联系县电视台?”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

  他老婆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大半夜的,你跟谁打电话呢?”

  “是林乡长……”王主任的声音干涩,他转过头,看着妻子,眼神里满是惶恐,“他……他让我明天一早,联系县电视台,来采访他帮刘根家砌墙的事。”

  “砌墙?上电视?”他老婆瞬间清醒了,睡意全无,“他这是要干啥?这不是把李宏发往死里得罪吗?”

  王主任一屁股坐回床沿,双手抱着头,头顶那枚[恐惧]的标签,在黑暗中像是燃起了一团鬼火,旁边,一枚崭新的[天要塌了]的标签,正迅速成型。他原以为,林乡长会选择隐忍,会选择迂回,却万万没想到,他选择了最刚猛、最决绝的一条路——将事情彻底公开化,摆在全县人民的聚光灯下。

  这不是解决问题,这是在问题上浇了一桶油,然后划着了一根火柴。

  ……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但清水乡政府大院里的空气,却比往日凝重了数倍。

  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走进办公楼,脚步都比平时轻了许多。走廊里,昔日高声的谈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压低声音的交头接耳和眼神的频繁交换。

  “听说了没?林乡长要把电视台叫来!”

  “我的老天爷,这是要公开跟宏发矿业叫板啊!”

  “疯了,真是疯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那些原本对林望持[观望]态度的干部,此刻头顶的标签,纷纷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像是在围观一个手持火把,走向炸药库的勇士,既觉得他胆识过人,又觉得他愚不可及。

  便民服务中心,农业办的窗口后,老钱正偷偷摸摸地用报纸包着一个茶叶蛋,准备当早餐。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茶叶蛋“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他顾不上捡,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头顶那枚[腹诽]的标签旁,冒出了一枚带着几分颤栗的[敬畏]——这小子,是真敢玩命啊!

  书记办公室里,刘建国正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搪瓷茶杯。他的动作很稳,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如果林望在这里,就能看到他头顶上,那枚[观望]的标签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枚剧烈闪烁的标签——[失控]与[恼火]。

  他把林望推出去,是想让他当一把刀,去试试李宏发的深浅,最好是能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可他没料到,林望这把刀,不仅锋利,还自带扩音器。

  他把事情捅到电视台,这就不再是清水乡内部的矛盾,而是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社会事件。到时候,县里的目光都会聚焦过来,他这个一把手,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刘建国放下茶杯,声音沉稳。

  林望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贯的平和微笑:“刘书记,早上好。”

  “小林啊,来,坐。”刘建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亲自给他倒了杯水,“这么早,有事?”

  “跟您汇报一下。”林望坐下,腰板挺直,“下河村刘根家里的事,您应该听说了。我打算今天带几个干部,帮他把猪圈重新修好。另外,我联系了县电视台,想请他们过来做一个正面报道,宣传一下我们乡政府心系群众、为民解忧的工作作风。”

  刘建国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他盯着林望,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冲动或者鲁莽,但他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片坦然和坚定。

  “胡闹!”刘建国终于忍不住,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小林同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把媒体牵扯进来,事情闹大了,对谁有好处?万一处理不好,影响了乡里的安定团结,这个责任谁来负?”

  他头顶的[恼火]标签,颜色变得更深了。

  林望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刘书记,我认为,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退缩。墙倒了,我们扶起来,这是态度。把扶墙的过程公开,让全乡、全县的人都看到,这是决心。我们就是要让那些想在清水乡搞歪门邪道的人看清楚,乡政府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任何试图恐吓群众、破坏发展的行为,都是纸老虎,见光就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而且,这也是宣传我们清水乡新风貌的好机会。让县里领导看看,我们不是只会伸手要政策,我们也在积极作为,在改变。这对您,对整个乡班子,都是有好处的。”

  刘建国被他这番话顶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望的话,句句在理,每一句都站在“为公”的立场上,让他无法反驳。他甚至还巧妙地把刘建国自己也绑了上去——“对您,对整个乡班子,都是有好处的”。

  刘建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他发现,自己根本拿捏不住他。他就像一团棉花,你用多大的力气打过去,他都能给你化解掉,甚至还能反弹回来,让你自己难受。

  “哼,歪理邪说。”刘建国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不再看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出了问题,你自己担着。”

  他头顶的标签,又变回了那枚深沉的[观望],只是旁边,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谢谢书记支持。”林望站起身,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上午九点半,一辆印着“云州县广播电视台”字样的白色面包车,在乡政府大院门口停下,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扛着摄像机,一脸倦容;女的拿着话筒,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但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他们是县台新闻部的记者张琳和摄像师小王。

  “什么破事儿啊,大老远跑这穷乡僻壤来,拍什么帮扶贫户修猪圈,这也能算新闻?”张琳一下车,就忍不住跟小王抱怨。

  她头顶上,一枚[敷衍了事]的标签,清晰可见。

  王主任早已等在门口,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是张记者吧?欢迎欢迎!辛苦了!”

  “林乡长呢?”张琳开门见山,懒得跟他客套。

  “林乡长已经带着人在下河村等您了,我带您过去。”

  面包车在坑洼的土路上又颠簸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下河村。车还没停稳,张琳就看到了让她有些意外的一幕。

  在刘根家那片倒塌的废墟前,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但他们不是在看热闹,而是在干活。和水泥的,搬砖的,递工具的,热火朝天。

  而在人群中,一个穿着普通蓝色工装、卷着袖子的年轻人,正亲自拿着瓦刀,在砌好的墙基上,熟练地抹着水泥。他额上见汗,脸上沾了些灰,但动作一丝不苟,眼神专注而认真。

  “那……那是林乡长?”张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王主任。

  在她跑过的无数基层新闻里,领导下乡,要么是背着手指导,要么是象征性地铲两下土,拍完照就走人。像这样脱下外套,真的挽起袖子当小工的乡长,她还是第一次见。

  摄像师小王已经扛着机器冲了过去,镜头第一时间对准了林望。

  林望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依旧专注地砌着砖。他身边的刘根,眼睛红红的,一边给他递砖,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周围的村民们,脸上没有了昨日的麻木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热情]和对林望深深的[信赖]。

  张琳头顶的[敷衍了事]标签,悄悄地淡去,一枚[惊讶]的标签,浮现了出来。她忽然觉得,今天这趟,或许不白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话筒走了过去。

  “林乡长,您好,我是县电视台记者张琳。”

  林望放下瓦刀,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转过身,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张记者,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里有点乱。”

  阳光下,他年轻的脸庞因为汗水而显得格外生动,眼神清澈,没有半点官架子。

  “林乡长,我们听说,您不仅第一时间组织人员帮助村民重建家园,还亲自上阵,能跟我们说说您的想法吗?”张琳将话筒递了过去。

  摄像机的红灯亮起。

  林望看着镜头,目光平静而有力:“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刘根是我们的乡亲,他的家,就是我们的家。他遇到难处,我们搭把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群众的期盼,就是我们工作的方向。这堵墙,今天倒了,我们今天就把它砌起来。明天再倒,我们明天还给它砌起来!而且要砌得更高、更结实!”

  “我今天在这里,也想通过镜头告诉所有清水乡的父老乡亲,也告诉那些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我们清水乡要发展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动摇!我们政府为人民服务的信念,不会因为任何威胁而改变!任何想用卑劣手段,来阻碍我们前进脚步的势力,最终都将被人民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地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掌声从稀稀拉拉,到响成一片,经久不息。

  张琳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看着眼前的林望,看着他身后那一张张朴实而激动的脸,看着那堵正在一砖一瓦重新建立起来的墙。她头顶的[惊讶]标签,已经彻底被一枚明亮的[敬佩]所取代。

  她知道,这不再是一条可有可无的宣传稿,这是一条真正有力量、有温度的新闻。

  采访顺利结束,电视台的车带着满满的素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林望没有立刻走,而是继续和村民们一起,直到把那面墙砌到了半人高,才在村民们感激的目光中,和乡干部们一起返回。

  回到办公室,林望刚喝了口水,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云州市委大院。

  林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走到窗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而冷静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清水乡的林望同志吗?我是县长办公室的,苏县长请你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