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玻璃牢笼里的审视,谎言下的心跳-《官场沉浮:开局我就能看穿人心》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望的心跳上。

  那声音很熟悉,皮质警靴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咯噔”声,与他不久前在死巷里听到的别无二致。

  书店经理和保安下意识地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光线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阴影投射下来,将林望完全笼罩。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

  年长的警察,国字脸,浓眉,眼神像深潭,平静无波。他头顶的标签依旧是那两枚——[执行任务]和[警惕],但[警惕]的亮度,比在巷口时高了不止一个层级。

  年轻的警察,目光锐利,紧抿着嘴唇,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腰间。他头顶的[立功心切]标签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旁边还多了一枚新的标签——[审视]。

  他们不是来救援的。他们是来办案的。

  “警察。”年长的警察,老刘,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没有先问林望,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破碎的玻璃门,惊魂未定的顾客,以及角落里这个浑身狼藉的男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经理身上,“怎么回事?”

  经理咽了口唾沫,头顶的[为难]标签剧烈地闪烁着,他指了指林望,又指了指楼下的一地狼藉,语气有些结巴:“刘……刘警官,这位先生……他,他说是遇到了抢劫,然后……然后就撞坏了我们的门。”

  “抢劫?”老刘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终于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落在了林望身上。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林望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剖开了一遍。

  “是的,警官。”林望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靠在沙发里,将受伤的左脚以一个相对自然的姿势藏在茶几后面,“就在……就在公园对面的那条巷子里,我被几个人抢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情绪图谱】死死地盯着两位警察头顶的标签。

  年轻警察的[审视]标签亮度立刻提升,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压迫感:“几个人?长什么样?抢走了什么?”

  “天太黑,我……我没看清。”林望的眼神躲闪,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这是一个典型的受害者应激反应,是他刻意表演出来的,“他们要我的钱包和手机,我不给,就……就打了起来。我跑了出来,他们还在后面追,我太害怕了,没看路,就……”

  他指了指楼下的方向,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后怕]和[羞愧]。

  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但他赌的是,在眼下这个场景里,一个“受惊过度”的受害者,其言语的混乱和矛盾,本身就是一种“真实”。

  年轻警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头顶浮现出一枚新的标签——[不耐烦]。显然,他对这种语焉不详的报案内容很不满意。

  “巷子里?我们刚才就从那条巷子过来,没看到什么追逐。”他追问道。

  林望的心猛地一沉。

  “可能……可能是我跑出来后,他们就没追了吧。”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向窗外。

  那辆黑色的轿车,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安静得可怕。而旁边那辆银灰色的本田,已经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驾驶座上,那枚[等待]的标签,像一颗蓝色的鬼火,幽幽地闪烁着。

  杀手在等,在看。

  他在看自己这场蹩脚的、漏洞百出的独角戏。

  老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绕着林望的沙发,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让林望的神经绷紧一分。他能感觉到老刘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寸寸扫过——从他脸上未干的血迹,到他衬衫上的污泥,再到他那条不自然蜷缩的左腿。

  书店二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些假装看书的顾客,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空气中,咖啡的香气、书卷的墨香,与林望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混合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你的伤,很重。”老刘停在了林望的侧面,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像一颗石头投入了水中,“特别是你的脚踝。被几个人围殴,打伤了脚,你还能从他们手里跑掉,甚至有体力撞碎一整扇钢化玻璃门?”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小伙子,你这体力,不像是一般的上班族啊。”

  林望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来了。

  真正的审问,现在才开始。

  年轻警察或许会被表象迷惑,但这个老刑警,他的眼睛太毒了。他根本不相信“抢劫”的说辞,他在用话术,一点点地撕开林望的伪装。

  林望看到老刘头顶那枚[警惕]的标签旁,一枚深红色的[深度怀疑]标签,正在缓缓成型。

  “我……我以前是校队的,练过长跑……”林望的大脑飞速运转,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是……是求生的本能吧,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哦?哪个学校的校队?”老刘顺着他的话,追问了一句。

  这是一个陷阱。一旦他回答了具体学校,以警察的系统,不出五分钟就能查出他的所有档案信息。到时候,他林望,市委副秘书长,深更半夜,一身是伤,出现在这种地方,编造一个拙劣的抢劫谎言……

  那他将再也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警官,”林望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老刘,他主动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更低、更弱势的位置,“我真的不想惹麻烦了,门钱我会赔,加倍赔。我就是被打怕了,只想找个亮堂点的地方待着,等天亮了就走。求您了,别问了行吗?”

  他将一个普通市民在遭遇暴力后,不想招惹是非、只想息事宁人的心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番话,成功地让年轻警察头顶的[不耐烦]标签变得更亮了。在他看来,这或许就是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受害人胆小怕事,不想配合,他们每天都会遇到好几个。

  然而,老刘却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那枚[深度怀疑]的标签,已经彻底凝实。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望,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严厉的审讯都更让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望能感觉到自己怀里那本账册的轮廓,坚硬,冰冷。它像一块烙铁,烫得他胸口发疼。他不敢动,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暴露这个致命的存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老刘的视线,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林望的脸,向下移动。

  最终,他的目光停住了。

  停在了林望的胸口,那个在脏污的衬衫下,微微凸起的一块坚硬的、长方形的轮廓上。

  林望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完了。

  老刘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盯着那个轮廓,看了足足有三秒钟。然后,他缓缓抬起眼,再次对上了林望的视线。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审视,没有了怀疑,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伸出一根手指,没有去碰触,只是隔空指了指林望的胸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书店二楼每一个人的心上。

  “你怀里那东西,不是钱包。”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