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满月宴死人了-《重生我被断袖王爷使劲追》

  直至那抹黛青色身影彻底隐入湖畔柳荫深处,苏蔓蔓才缓缓收回目光。

  “为何那般在意她?”身侧忽然传来低问。

  苏蔓蔓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繁复的缠枝纹,“听说她在边关照料重伤的殿下整一年。”

  她声音轻得像拂过水面的柳絮,“也是个痴心人。”

  耳畔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男子修长的手指忽然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眼瞳。

  他指腹粗粝,摩挲间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又奇异地令人战栗。

  “边关传言,十句里能信半句便算多。”他眼底含着戏谑,却又有深意如渊。

  “难道她不曾照料你?”她蹙眉欲躲,却被他揽住腰身禁锢在原地。

  “她想,”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冷硬的嘲讽,“但我从未允准。她不是普通女子,是领着朝廷俸禄的副将。她的刀该斩向敌人,而非耗费在病榻前。”

  “殿下说得是。”苏蔓蔓偏头躲开他的手指,唇角微微下撇,“倒显得那时候没日没夜守着你的人活该。”

  “你不同。”他嗓音骤然低哑,目光如灼灼烈焰,几乎要将她吞噬,“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是不同的。”

  “自然不同,我又不是你的兵。”

  “你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是女人。”

  他的呼吸骤然逼近,热意拂过她的面颊,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苏蔓蔓慌忙抬手抵住他逼近的胸膛,“宴席将至,在别人府上,殿下收敛些。”

  “好。”他从善如流地退开,指尖却恋恋地掠过她的耳垂,“待回了兰猗院,再向你讨赏。”

  那“赏”字被他咬得低沉暧昧,苏蔓蔓耳尖发热,强自镇定道:“无功不受禄,殿下有何功?”

  “为你守身如玉,苦候至今,”他挑眉一笑,眼底光华流转,“这般忠心,难道不值得重赏?”

  “你……”苏蔓蔓语塞,只觉面颊愈发烫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曾令她心悸的绵绵情话,他竟信手拈来。

  她霍然起身,“桃红,去宴厅。”

  候在一旁的桃红连忙放下手中托盘,低声道:“殿下请用茶点。核桃酥是刚出炉的,茶汤也按姑娘吩咐沏的第二道浓茶。”

  “国公府设宴,谁要操心他。”苏蔓蔓头也不回地嗔道,裙裾拂过石阶,漾开细微的涟漪。

  桃红抿唇忍笑,快步跟上。

  待主仆二人身影远去,假山石后缓缓转出一人。

  一袭黛青襦裙在风中轻颤,衬得面色苍白如纸。

  她去而复返,本是有话未尽,却不料窥见凉亭内旖旎情浓。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却觉不出疼。

  只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独立亭中,风姿清卓如谪仙,却在刚刚只为一人俯首低眉。

  原来冷硬如铁的他,也会为一人化作绕指柔。

  原来他喜欢的,是那般会娇会嗔、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的女子。

  湖风掠过,带来远处宴席上的丝竹声喧,却吹不散她心口那片冰冷的滞涩。

  ……

  至晌午吉时,盛宴开席。

  正厅“荣禧堂”内,紫檀木嵌螺钿的八仙桌椅上铺着苏绣锦垫,官窑烧制的青花碗碟、象牙镶银的筷箸琳琅满目。

  一道道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奉上,宾客们依次落座。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说的尽是“国公府后继有人”、“麟儿祥瑞,必成大器”的奉承吉言,笑声朗朗,气氛热烈至极。

  周老夫人端坐首位,笑容满面,一旁的冯氏更是喜不自禁。

  男宾那头,祈王夜墨落座首位,驰威坐在下首,周宏正次之,其余人则依次而坐。

  男宾席间,亦是觥筹交错,言笑甚欢。

  宴至高潮,今日的重头戏,“洗儿会”终于开场。

  两名衣着光鲜的嬷嬷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錾刻着富贵牡丹纹样的金盆请出,盆中香汤热气氤氲,漂浮着红枣、花生、桂圆及诸多花瓣。

  周老夫人满面红光,率先将两柄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并几颗金锞子投入盆中,高声道:“为我孙儿孙女添福添寿!”

  此言一出,早已等候多时的贵妇宾客们立刻笑语盈盈地依次上前“添盆”。

  一时间,珍珠、翡翠、金银锞子、名贵玉器如雨般落入盆中,叮咚作响,珠光宝气几乎要晃花了人眼,盆中的“福气”也愈发厚重。

  苏蔓蔓与娘也准备了翡翠与金锭子,依次上前,投入金盆中。

  添盆毕,府中特地请来的、儿孙满堂颇有福气的汝阳王老王妃,她用柏枝蘸着那满是“财气”与“福气”的香汤,轻轻拂过婴儿的身躯,口中念念有词,皆是健康长寿、富贵一生的祝祷。

  两个婴孩儿似乎感受到这热闹,发出几声嘹亮的啼哭,反而引得众人更加开怀,纷纷赞道:“中气十足,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整个大厅中,满是欢声笑语。

  最后,婴儿被戴上那沉甸甸的长命锁,裹在绣着百子千孙图案的大红锦缎襁褓中,由乳母抱着,正式与诸位宾客相见。

  两个孩子眉眼精致,毫不怯场,黑琉璃般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引得满堂赞誉不绝。

  整个国公府都沉浸在一片富贵喧阗、吉祥喜悦的海洋之中。

  稍后,喜宴开始。

  与其余贵女不同,苏蔓蔓被特意安排在周老夫人一桌,连带林氏也跟着坐到首位的席面上。

  那位慈眉善目的汝阳王妃,眸光将她细细打量几番,又询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贴心话。

  苏蔓蔓如实回答,大家便开始用膳。

  院中搭着戏台子,戏班子的人,身着华美的戏服,正在咿咿呀呀唱着《百岁图》,水袖翻飞,笙箫管笛之声悠扬悦耳。

  一片祥和气氛中,不远处的席面上,忽然传来女子惊呼声,伴随着瓷器落地破碎声。

  “出了何事?”周老夫人蓦然起身,面色大变询问道。

  “驰姑娘晕倒了!”有人惊呼出声。

  “快,李大夫,快去瞅瞅!”

  李源慌张起身,奔向女宾席位。

  一旁的驰威也丢了手中酒杯,疾步而来,将瘫倒在地的人儿,搂住怀中,疾声呼唤,“水谣!”

  “她……她……”一向冷静自持的原太医院院首李源,搭手诊脉,又伸手探鼻息,忽得慌乱,结巴道:“她……气息已绝!”

  犹如天降响雷,将所有人劈愣在当下。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整个宴会现场瞬间死寂,只有院中戏台子上的戏子不明真相,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