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帝危-《重生我被断袖王爷使劲追》

  透过冰冷的栏杆缝隙望去,王氏的头颅如同腐朽的枯木,缓缓从双膝间抬起。

  那双曾经精明算计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与一点不甘燃烧的幽暗火种。

  “但我有一个要求。”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说!”苏蔓蔓言简意赅。

  “我要活着,”王氏一字一顿,眼中迸射出蚀骨的恨意,“指认白贵妃。”

  她要亲眼看着那个毁了她一生、毁了侯府的女人,一起堕入无间地狱!

  苏蔓蔓凝视着她,仿佛透过这具行尸走肉,看到了前世那个同样绝望的自己。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会成全你。”

  ……

  晚霞如血,渐渐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

  祈王府书房内,一盏仙鹤衔芝的青铜烛台上,烛火跳跃,滚烫的烛泪层层堆叠,最终“噼啪”一声,迸出一朵耀眼而短暂的灯花,旋即黯灭成灰。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丝夜风的凉意。

  追风步履匆忙地踏入,他一身夜行衣沾满泥土与草屑,发髻散乱,形容颇为狼狈。

  他却浑不在意,将怀中一个看似普通、甚至边角有些掉漆的木盒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眸中难掩兴奋:“殿下,郡主,东西找到了!”

  一旁的邬孝文见状,忍不住围上来打趣:“追风,让你去取个东西,莫非是去挖人家祖坟了?弄成这般模样。”

  追风神色微僵,干笑两声,并未作答。

  “什么?”邬孝文瞳孔一震,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难不成真去挖了?”

  “打开。”夜墨沉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调侃,目光已然落在那不起眼的木盒上。

  追风领命,利落地掀开盒盖。

  几人凑近看去,只见盒内整齐码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笺,另有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厚实册子。

  苏蔓蔓心念微动,弯腰拾起那本册子,随手翻开。

  只看了几行,她的眼眸便倏然亮起,如同暗夜中点燃的星辰!

  这哪里是普通的册子?

  这分明是王氏用血泪与怨恨刻成的墓志铭!

  上面不仅事无巨细地记载了严侯多年来为白贵妃办下的所有龌龊事——从构陷忠良、侵吞军饷,到灭口知情人,时间、地点、涉及人证物证,条条清晰。

  更在字里行间,夹杂着王氏作为旁观者与受害者的所有痛苦猜测与刻骨愤懑。

  那些白贵妃的亲笔密信,想来是严侯阅后欲销毁,却被这个心细如发又满怀恨意的妻子暗中拦截、珍藏至今。

  这厚厚的册子,就是她无声的战场,是她对抗那段绝望婚姻的唯一武器。

  她维持着侯府主母的光鲜体面,内里却早已被丈夫的背叛与家族的负累啃噬得千疮百孔。

  这样的王氏,本身就是一柄淬了剧毒、随时可能反噬的利刃。

  让她成为刺向白贵妃的刀,再合适不过。

  苏蔓蔓将册子随手丢回箱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王氏将这等证据埋在侯府祖坟,是想让列祖列宗亲眼看看不肖子孙的疯狂,还是妄想着先祖显灵,能劝导后人,保佑门楣?”

  她语气一顿,尽是讥讽,“真是自欺欺人!”

  路都是自己选的。

  严侯为了一段扭曲悖伦的私情,甘愿舍弃良知,助纣为虐,残害百姓与将士。

  如此行径,九泉之下的侯府先辈,只怕恨不能将其逐出门墙,岂愿与他同流合污?

  “我们有了这些,”苏蔓蔓转向夜墨,眼中燃着希望的火焰,“将其奏明陛下,是否足以严惩白贵妃,为我外祖父洗刷冤屈?”

  夜墨凝神沉思片刻,缓缓摇头:“这还不够。”

  苏蔓蔓一怔,随即恍然。

  是了!

  这些证据虽看似确凿,但呈递御前,白贵妃大可反咬一口,诬陷是他们伪造证物,构陷妃嫔,其心可诛!

  严侯已死,死无对证。

  王氏身为罪臣之妻,证词说服力有限。

  况且,当年梅凤岭一战的真相,除了外祖父,已知的知情者唯有肖傲。

  肖傲究竟知道多少内情?

  必须尽快与他挑明,将他争取过来。

  还有他的母亲芸娘,能混入浣月国高层,其身份背景绝非寻常,这一切他们都还未曾查清。

  “我明白了。”她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染上一抹疲惫与不甘。

  若不能一击毙命,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迎来白贵妃与瑾王夜枳更加疯狂的反扑。

  陛下对夜枳纵然失望,却在他那般“剜心取血”的拙劣表演下解除了禁足。

  这何尝不说明,那位看似睿智的帝王,对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儿子,尚未真正死心?

  如何才能让陛下对夜枳彻底死心?

  苏蔓蔓眸中寒光一闪。

  恐怕唯有当冰冷的刀锋真正危及陛下自身性命时,他方能看清这“孝子”的真面目。

  之前她已让萧贵妃留意陛下身边是否有异动,试图查出他身中慢性剧毒却无人察觉的根源。

  如今十几日过去,萧贵妃处却毫无消息。

  想来也是,陛下深居皇宫大内,身边太医、试毒太监环绕,皆未发现端倪。

  萧贵妃即便再细致查探,又谈何容易?

  她话音未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压抑着震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郡主!宫里刚传出的消息,陛下……陛下今夜突然晕倒了!”

  书房内,忽得一阵寂静。

  “贵妃娘娘派人传话,让殿下与郡主速速去宫里。”传话的小厮语气飞快。

  时间耽搁不了。

  夜墨与她赶紧上了马车进宫。

  飞驰的马车上,苏蔓蔓禁不住忧心:“殿下,你说殿下这次昏倒,是真昏,还是……”

  上一次在行宫中,陛下发病昏倒,让他们两人去侍疾,他们心焦而去,谁知是大乾帝装病。

  竟然是虚惊一场。

  “这一次,恐怕是真!”夜墨眼神沉沉,“听闻夜枳用自己的心头血救治他,老头子内心感动,翌日便放话,身体好转,更是一高兴便解除了他的禁足。”

  知父莫若子!

  大乾帝对瑾王的偏心,岂是一时半会能消除。

  给他一点教训,看着他受苦,又忍不住出手减轻惩罚。

  只是这一次,大乾帝还能撑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