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起名楼-《江南飞》

  一夜过后,各派在明烟山庄如何比试,萧波、江南飞如何破案,一传十,十传百,竟传遍了大街小巷。赤焰门一夕覆灭,到底在开封立派已久,百姓闻之,无不震惊。至于谢神医行凶一节,受他恩惠之人数不胜数,自都倍感惋惜。

  江南飞携王屋三剑回到铜云阁,向万长老引荐后,各人抱拳行礼。万长老听闻明烟山庄一事,既赞苏一莽神功超绝,又夸江南飞心细如尘,更叹谢神医爱子心切,“老夫与谢神医虽然素未谋面,却早听过他的医者仁心。可惜,实在可惜!”江南飞道:“好在那位大人答应从轻发落,谢神医性命当能保得住!”

  万长老又询问江南飞左肩臂的伤情,江南飞运劲发力,笑道:“已无大碍!”万长老道:“仍不可掉以轻心。”随后道:“而今赤焰门已被连夜清查,开封各派往后定会安分守己。护龙会原本想统率群豪,钳制各派,看来震慑之效反而未减。”

  四人连连点头,苏一莽重说襄阳之约,江南飞不敢托大,称定当竭力而行。苏一莽喜道:“既然如此,明日蒙家庄宴会过后,我师兄弟三人打算先去临安,你也知伯江兄还在临安养伤。”杜、顾二人齐声应了,江南飞知三人去意已决,不便挽留,拍了拍苏一莽道:“明晚当与三位大哥多喝几杯。”三人不胜之喜。

  万长老问及大侠项远哉的行踪,三人称恩师云游四海,多年来音讯渺渺。万长老又对江南飞道:“三位大侠秉承项大侠的风范,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江飞往后要向他们多多学习!”江南飞立道:“弟子谨遵教诲。”三人忙自摆手,江南飞忽想到明日匆匆,庞顺还不知下落,遂对三人道:“明日去蒙家庄赴宴之前,我和三位大哥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苏一莽问道:“哦?甚么大事?”

  杜一豪道:“江兄弟说的是庞兄的事。”

  苏一莽恍然:“没错。眼下还不知庞兄人在何处,何以不告而别?不如明早分头行动,我们去铁车镖局,江兄弟你带铜云阁的弟子到处找一找。”

  江南飞道:“如此也好!”看万长老满脸疑惑,将庞顺失踪一事说了。

  万长老微微皱眉,苏一莽看万长老的神情,问道:“莫非万长老也认识庞兄?”

  其时五人已在内堂叙述,四周并无旁人。江南飞向万长老示意之后,对王屋三剑道:“实不相瞒,庞兄和多年前一件大案有关。小弟之所以到开封,也正为追踪他而来。”

  苏一莽等三人相觑半晌后,苏一莽道:“江兄弟和万长老如此信得过我师兄弟三人。明日离开之前,我们定设法找到庞兄。”却不问庞顺涉及哪一件大案。

  江南飞和万长老连连点头,其后安排了三人歇宿之所,众人到了深夜才睡。

  次日天色蒙蒙,江南飞与王屋三剑洗漱完毕,见十几个小弟子在院中练功,想到前日答应了他们闲时切磋,难得闻名江湖的王屋三剑在旁,遂请三人指点众弟子武功。

  三人不胜之喜,陆续与众小弟子拆招。苏一莽以草木代剑,仍显露出磅礴气势。草木在他手中仿佛化作千钧重剑,每一招都带着沉雄力道,却又在将触未触之际及时收势,引得众人连连喝彩。

  杜一豪的青萍剑法如行云流水,剑招连绵不绝。他特意放缓速度,让众小弟子看清每一式的变化,口中还讲解道:“青萍之末,可起大风。剑法之妙,在于蓄势。”说罢演示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起手式,却在末尾突然爆发出惊人威力,令众弟子大开眼界。

  顾一墨的白羽剑轻灵飘逸,他身形飘忽,剑招如白羽飞舞,看似轻柔,实则暗藏玄机。他特意选了几个资质较好的弟子过招,在交手间不断指出对方不足之处,几人经他点拨,片刻间似已大有所悟。

  万长老在廊下观望,见三位大侠不仅武功高强,教导后辈更是尽心尽力,不由得抚须微笑。

  待到日上三竿,江南飞才与三人分头行动。临行前约定,无论能否找到庞顺,都须在黄昏前于蒙家庄会合。

  万长老让江南飞选几个小弟子同行,江南飞看其中两人身手虽非最好,却悉心听教,且关爱他人,遂将两人叫到身旁,两人对堂堂江副使自然仰慕已久,得知要随他出行历练,心中无不大泛波澜,两人一个十五岁,名叫庄毅,一个十四岁,名叫聂文,看过庞顺画像之后,连称已牢记于心,必定全力以赴寻找目标。

  三人在城南问过许多门派,久无所获,江南飞想起紫绸庄的李叔在开封人脉甚广,疾呼失策,带三人速往城中。走过几条大街,听闻明月楼楼主司马煜今早在住所遇袭,由于封锁了消息,除个别门派之外,城中百姓此时才略有耳闻。

  江南飞叹道:“司马楼主宅心仁厚,好端端的怎会在家中遇袭?”又听有人高声道:“听说蒙家庄、听松观以及相国寺的人先后赶了过去,就连城外的萧阁主和展堡主也赶忙进了城来。”另一人道:“听说蒙庄主、玄清道长以及本清大师他们不惜耗损内力为司马楼主疗伤,可惜……可惜至今仍未醒过来。”又一人道:“这么说伤得很重,城中大夫去看了么?”

  最先说话那人道:“有名的都去了,明月楼自己也有大夫。只不过……”故意降低声息,“不过他们哪有谢神医高超的医术。”

  另一人点点头道:“有道理,只是如今谢神医身陷囹圄……虽是为子报仇,总归犯了杀人罪,一时不好赦免啊!”其余听众都是唉声叹气。江南飞眉头一皱,“多半婶婶和萋萋也跟着到蒙家庄去了。”想起司马煜敦厚和善,而今伤重,遂决定先去探望,教庄毅和聂文独自去紫绸庄找欧阳蜓,并称欧阳姑娘一听“庞顺”名字必定带随从悉心寻找,离开前再三叮嘱两人闲事莫管,一切当心。

  庄聂二小干劲十足,乖乖照做,还让江南飞千万放心。江南飞看两人飞快前行的背影,想起几年前自己和张三牛即如此般,一旦孟山河有所差遣,必觉是他委以重任,那时甚么艰难困苦只如浮云相似。

  明月楼坐落在州桥东南,朱门高墙,气派非常。江南飞赶到时,门前已停了不少马车,几个明月楼弟子面带忧色地守在门口。江南飞上前说明来意,那几名弟子一听是铜云阁的江副使,顿时眼睛一亮,恭敬地请他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