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防空洞谜约启新章-《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

  指尖冰凉。

  我站在教学楼门框边,掌心还贴着玻璃。那块反光的窗面已经恢复寻常,映出的是走廊里走动的学生和闪烁的电子屏。可我知道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黑球转动了一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奶茶杯被我攥在手里,杯底四道刻痕压进皮肤,清晰得像刀划过。我低头看了眼,又抬眼望向校门口。阳光铺满路面,人影交错,一切如常。

  但我的影子迟了半拍才落下来,肩线偏宽,头的弧度也不对。

  我没再看第二眼,转身往旧实验楼方向走。

  晨间人流密集,广播还在念值周名单。我混在学生中间,脚步不快,却没停。右耳耳坠时不时震一下,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轻轻敲打节奏。我知道那是阿絮残留的波动,微弱,但持续。

  七分钟后,监控扫描会启动。

  我从背包里抽出三份作业纸,在拐角处迅速折成千纸鹤,手指一弹,分别扔进排水沟、花坛边的通风口和楼梯下方的暗渠。纸鹤落地瞬间,远处传来轻微的能量波动——系统拟态生物被引开了。

  五分钟窗口期,够了。

  我贴着墙根阴影前行,绕到后巷。锈蚀铁门半掩着,锁链断裂,像是被人强行扯开过。门内潮湿气扑面而来,带着腐土味和一丝极淡的焦糊气息,像是烧过什么东西。

  我伸手摸了摸门内侧,指尖触到一层滑腻的青苔。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微弱的震颤顺着指腹窜上来——是阿絮的求救信号,断断续续,像快没电的震动马达。

  我推门进去。

  通道狭窄,头顶管道滴水,一滴一滴砸在水泥地上。我靠着右墙走,脚步放轻。越往里,空气越沉,呼吸都变得滞涩。墙壁开始出现裂纹,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干涸的尘土,又不像。

  三步后,光线变了。

  前方洞穴豁然开阔,中央一片圆形空地,地面刻着复杂的符文阵,线条泛着幽蓝光泽。阵法中央,一团灰影被钉在地上,四肢由半透明的锁链束缚,每条链子末端都连着一块碎裂的银杏叶晶体。

  是阿絮。

  她只剩不到一半实体,边缘不断剥落成细灰,又被符文吸走。玄铁剑的虚影穿插在她体内,来回抽动,每一次都引发她剧烈抽搐。她的声音听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喊,那种震荡直接撞进脑子里。

  我屏住呼吸,靠近到距阵法三步远停下。

  “阿絮。”我低声叫她真名。

  灰影猛地一颤,残破的轮廓转向我,勉强凝聚出一张模糊的脸。她没说话,只是用尽力气眨了一下“眼”。

  我还来得及救她。

  我扫视四周,符文结构熟悉——封魔·拘灵阵,谢家禁术。这种阵法本该用来镇压敌对阵营的高危鬼物,绝不会用于己方协作者。除非……施术者失控,或已被系统篡改意志。

  我摸向口袋里的怨气结晶,准备强行破阵。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稳定,一步一步,踩在湿地上没有溅起水花。我没回头,手慢慢收回,按在耳坠上。

  “别动他。”声音从背后传来,“否则剑会先杀了我。”

  是谢无涯。

  我缓缓转身。

  他站在通道入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右手握着玄铁剑,剑尖垂地。左手指向自己心口,那里嵌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晶体,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他的衣服干净,领口整齐,可胸口有一片暗红正在扩散。

  我没退。

  “你用自家禁术锁我的鬼,还指望我配合?”我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没解释,反而抬起左手,掐了个诀。

  玄铁剑突然抬起,剑尖对准他自己的心脏旁——那里插着一枚青铜楔子。下一秒,他猛地将剑刺入楔子边缘,鲜血顺着金属纹路蔓延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幽蓝色的符文,像活物般游向我右耳的银杏叶耳坠。

  我本能想躲,但耳坠突然发烫,主动迎了上去。

  符文融入的瞬间,一股灼热感顺耳骨直冲脑门。我眼前闪过大段陌生信息:一段加密频率、一个时间标记、还有一串无法理解的指令代码。

  “这是自伤契约。”他声音沙哑,左手撑着剑柄才没倒下,“我以血激活楔子共鸣,换取你诡语系统的临时遮蔽权限。接下来十分钟,这里不会被观测之眼扫描。”

  我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阵法不是我设的。”他说,“我只是来收尾的人。”

  “谁设的?”

  他没答,而是抬头看向洞顶。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渗出极淡的白雾,像是某种气体泄漏。

  “系统在清理异常。”他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丝,“阿絮的存在已经超出它允许的协作范畴。她知道太多,也……替你做了太多。”

  我懂了。

  那些年我让她代写作业、偷试卷、传消息,每一次任务完成,都会积累怨气值。而这些行为,在系统眼里,都是规则漏洞。阿絮成了最明显的突破口。

  所以系统要灭口。

  “那你现在算什么?”我问,“帮系统擦屁股的执行者?”

  “我是担保人。”他抬眼看我,目光平静,“如果你拒绝接受这个契约,阵法会立刻引爆,阿絮当场消散。如果你接受,我可以暂时切断系统连接,给你时间把她救出来——但代价是你必须进入防空洞最深处,找到原始控制台。”

  我冷笑:“然后呢?触发更大的警报?”

  “或者,”他声音更低,“找到你母亲当年留下的另一套协议。”

  我心头一震。

  母亲的名字在我舌尖滚了一下,我没说出口。

  洞内安静下来。只有阿絮偶尔发出的细微震颤,还有墙上符文缓慢流转的光。

  我看着谢无涯胸前的血迹,又看向阵法中几乎快要散尽的灰影。

  “你说这叫自伤契约?”我终于开口。

  “对。”他点头,“每一分遮蔽权限,都来自我的伤。如果我死了,契约失效。如果你滥用权限,系统会顺着血契反向追踪,把你一起清剿。”

  我沉默几秒,忽然伸手抓住耳坠。

  “那你最好别死得太快。”

  话音落下,我往前一步,踏入阵法范围。

  符文立刻亮起警告般的红光,锁链收紧,阿絮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叫。我不管不顾,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她残影最完整的一块区域。

  “听着,”我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消失。”

  右耳耳坠猛然一烫,诡语系统自动激活。我下达指令:“暂停所有外部任务,集中剩余怨气值,维持阿絮存在状态。”

  系统回应无声,但阿絮的震颤稍稍平稳了些。

  我站起身,看向谢无涯:“控制台在哪?”

  他抬手指向洞穴另一端。那里有一道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的铁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穿过那扇门,向下十七级台阶。”

  我迈步要走,他却抬剑拦住。

  “还有一件事。”他说,“你母亲最后一次修改协议时,留下了一个条件。”

  我停下。

  “她说——”他盯着我,“‘如果星月来了,必须由她亲手按下重启键。’”

  我看着他。

  他没再说下去。

  我绕过剑锋,朝铁门走去。

  身后,阿絮的震颤越来越弱,像快断电的信号。

  谢无涯站在原地,手仍扶着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一滴,两滴。

  我走到铁门前,伸手去推。

  门没锁。

  推开一条缝时,里面飘出一股熟悉的气味——不是腐土,也不是血腥,是晒过太阳的旧书页味道。

  我回头看了眼阿絮的方向。

  她的灰影已经缩成巴掌大,几乎贴在地面。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门后是向下的台阶,十七级,一级比一级窄。

  我踏上了第一级。

  脚底传来轻微震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