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和尚(中)-《听书客:茶馆志怪》

  (说书人将烛台重新点燃,火苗却幽绿如鬼火,映得他脸上皱纹如同蠕动的蛆虫)

  上回书说到,李青瘫坐在地,眼看那山和尚手持骨勺,狞笑着逼近。列位,你道那妖僧为何专取人脑?只因它本是山中魈鬼,偶得一本邪经,妄图借生人灵智修成魔陀。

  且说李青眼见骨勺兜头挖来,求生本能骤起,抓起地上一把香灰奋力扬出!那山和尚被迷了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李青连滚带爬冲出偏殿,却见庭院中不知何时,竟立着七八个同样青面獠牙的“僧人”,正机械地敲着人皮木鱼!

  “施主何往?”众僧齐声发问,声音重叠如山谷回音。他们缓缓转身,僧袍下摆露出森森白骨——竟都是被掏空脑髓的行尸!

  李青魂飞魄散,慌不择路撞进一间禅房。但见四壁挂满风干的人脸,每张脸的天灵盖都被整齐切开,内里空空如也。墙角堆着百余颗头骨,俱是顶端开孔,打磨得油光水亮。

  最骇人的是禅床——那哪里是床?分明是用无数脊椎骨拼成的刑架!架上缚着一具新鲜男尸,头颅被铁箍固定,天灵盖已被掀开,露出颤动的灰白脑仁。尸身尚在微微抽搐!

  “阿弥陀佛。”山和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黏腻的笑意,“此乃贫僧的‘禅座’,助他早登极乐,施主何必惊扰?”

  李青欲破窗而逃,那窗棂却似铜浇铁铸。回头只见山和尚已挤进禅房,肥胖身躯堵死门户,手中骨勺滴着脑浆。

  “施主请看,”妖僧指向那被开颅的尸身,“此人生前是个屠户,满脑杀孽,腥臊得很。不像施主……”他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神色,“书香门第,脑髓定如琼浆玉液。”

  李青背贴墙壁,绝望中摸到一物——是半截锈蚀的戒刀!想必是某位遇害僧人的遗物。

  山和尚见状狂笑:“区区凡铁,能奈我何?”话音未落,李青猛将戒刀刺向自己掌心,鲜血喷涌而出——那血溅在戒刀上,竟泛起金光!

  “嗯?!纯阳心血?”山和尚惊退半步,红眼中首次露出忌惮。

  原来李青生辰乃端午正午,命带纯阳。他趁机挥刀疾劈,金光过处,山和尚僧袍灼烧冒烟。妖僧怒极暴吼,现出原形——青黑皮肤寸寸裂开,露出内里无数蠕动的人脑,每块脑仁上都生着一张哭嚎的人脸!

  “既然敬酒不吃……”万千人脸齐声嘶吼,“便让你尝尝‘百脑宴’!”

  整间禅房剧烈震动,四壁人脸纷纷脱落,如飞蛾扑火般袭向李青。那些风干的面皮贴在他身上,竟要往他七窍里钻!

  危急关头,李青瞥见脊椎刑架下似有暗道。他奋起余勇,以血刀斩开扑来的人脸,翻滚至刑架旁。果然有个隐蔽拉环!

  用力一扯,地板轰然洞开。他不及多想纵身跃下,但听头顶传来山和尚震怒的咆哮:“入了我的‘无间禅室’,还想走?”

  暗道深不见底,李青坠落在堆软物上。伸手一摸——全是黏湿的脑组织!借着头顶漏下的微光,他看清此处竟是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倒悬着数百具开颅尸体,如同风干的腊肉。中央有座白骨法坛,坛上供着本经书,封皮竟是人额皮肤,标题赫然是——《颅内真经》!

  更恐怖的是,法坛四周跪坐着数十名“僧人”,正用骨勺互相喂食脑髓。见李青闯入,他们齐齐转头,天灵盖纷纷掀开,露出空荡荡的颅腔!

  “来了新同修……”众僧咧嘴笑道,“共享极乐否?”

  李青肝胆俱裂,血刀狂舞逼退靠近的行尸,跌撞冲向溶洞深处。忽见岩壁上有道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他挤入缝隙的刹那,听得山和尚在法坛上诵经: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只是这般若心经从他口中念出,每个字都带着噬骨的恶意!

  “施主既闻妙法,何不留下头颅……”

  “与我等同参无上菩提?”

  李青回头望去,魂飞魄散——那裂缝外,山和尚的巨脸已堵住洞口,猩红长舌正舔舐着岩壁!

  预知李青能否逃出这食脑魔窟?那《颅内真经》隐藏何等邪法?且听下回最终分解!

  (黑暗中只余说书人阴森低语)

  切记:日后闻见檀香混着尸臭,速念金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