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锁-《急诊夜未央禁欲教授他暗恋成真》

  青铜盒孔洞的幽光在他眼瞳里熄灭的瞬间,我看见一抹素白残影掠过他凝固的虹膜像雪地里折断的颈。 “找锁芯…”他喉间滚出血沫的嘶声,手指痉挛着抠进焦黑的烙印,“方舟的…锁芯…” 我后退着撞上冰冷的门板,护士的惊呼从走廊刺入:“3床室颤了!” 青铜盒底,一滴尚未干涸的血正沿着铜簧纹路,悄无声息地爬向搏动的孔洞。“她…”

  那个字像淬毒的冰锥,扎穿耳膜,冻僵了四肢百骸。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和金属焦糊味,混合着青铜盒孔洞中搏动不休的暗红光晕,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我僵立在门口,视线死死锁在阴影深处那个蜷缩的身影上,锁在他摊开的、烙印着焦黑兽首的右手掌心,锁在那只被砸在地上、依旧敞着口、如同活物般搏动着暗红孔洞的青铜盒上。

  教授侧过的那小半张脸,在昏黄地灯的勾勒下,如同石雕般僵硬。蛛网般密布的血丝爬满眼白,让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此刻只剩下被深渊侵蚀后的空洞和绝望。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气音。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青铜盒中心,那个幽暗孔洞里搏动的暗红光晕,骤然间亮度暴涨!

  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呼吸般明灭的韵律,而是变成一种狂躁的、近乎燃烧的赤红!刺目的光芒瞬间撕裂了休息室角落的浓重阴影,将教授佝偻的身影、敞开的青铜盒、乃至他掌心焦黑的烙印,都笼罩在一片不祥的血色光晕之中!那红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孔洞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怒了,即将挣脱束缚!

  “呃啊!”教授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梁!一声撕心裂肺的、饱含着极致痛苦的惨嚎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发出来!他那只烙印着兽首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抠向自己掌心那个焦黑溃烂的烙印!指甲深深陷入翻卷的皮肉,抠进焦黑的碳化物和渗血的嫩肉里!鲜血混合着组织液,顺着他痉挛的手腕疯狂涌出!

  “教授!”我失声惊叫,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就在我脚步迈出的刹那!异变再生!那孔洞中狂躁燃烧的赤红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了脖子,骤然间——熄灭了!

  不是暗淡,是彻底的熄灭!如同烧红的烙铁被瞬间投入冰水,所有的光与热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强行抽离!狂躁的红光消失了。孔洞重新陷入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暗。青铜盒内那些精密交错的铜簧齿轮,失去了红光的映照,只剩下冰冷的、死寂的金属轮廓。休息室瞬间被更浓重的黑暗吞没,只剩下墙角地灯那点微弱昏黄的光晕。

  教授抠抓自己掌心的动作,随着红光的熄灭,也骤然僵住。他弓起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轰然瘫软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鲜血从他抠烂的掌心、磕破的额头,缓缓流淌出来,在地面蜿蜒。死寂。比之前更沉重的死寂。只有他破碎而粗重的喘息,在黑暗里艰难地起伏。

  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死死地聚焦在教授的脸上。他侧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凌乱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粘在额角。刚才那瞬间爆发的、非人的痛苦似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神智,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目光空洞地投向虚空。

  就在那片空洞的、被血丝爬满的眼瞳深处在那凝固的、失去焦距的虹膜中央一点极其细微、稍纵即逝的影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清晰地倒映出来!不是孔洞的红光,也不是休息室的阴影。

  是一个…女人的残影!一抹素白!像冬日初雪,纯净得不染尘埃。影像极其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似乎是一角飘动的衣袂,或是一段纤细的颈项轮廓。但那抹白的姿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自然的扭曲!像雪地里…被强行折断的鹤颈!

  这惊鸿一瞥的残影,只在他涣散的瞳孔里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如同水汽般消散无踪。快得像幻觉。但那抹素白与扭曲的意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冻彻骨髓。

  “嗬…嗬…”教授喉咙里发出破败的嗬气声。他涣散的瞳孔似乎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光,那光芒浑浊、混乱,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疯狂碎片。他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沾着血沫和尘土。

  “找…锁芯…”嘶哑的声音,比砂轮磨过骨头更刺耳,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喷吐着内脏的碎片。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在地上痉挛地摸索着,指尖沾满自己的血,猛地抠进右手掌心那个焦黑溃烂的烙印深处!鲜血涌得更凶!

  “…方舟的…锁芯…”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如同恶鬼般盯住我!那眼神里没有理智,只有一种被深渊彻底同化后的、野兽般的执念和疯狂!“…找到它…锁住…锁住她…!”那嘶吼带着非人的绝望和命令,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轰!”

  我大脑一片空白,被那眼神中蕴含的恐怖和疯狂逼得踉跄后退!后背猛地撞上休息室冰冷的金属门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术衣刺入皮肤,却无法驱散那彻骨的寒意。找锁芯?方舟的锁芯?锁住谁?那个…“她”?!就在我撞上门板的同一瞬间

  “哐当!”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刺眼的走廊灯光瞬间涌入,驱散了角落的黑暗,也照亮了地上蜷缩的教授和他身下那滩刺目的血迹,照亮了那个敞着幽暗孔洞的青铜盒!

  “陈医生!快!3床室颤了!!”值班护士惊恐的尖叫如同利刃,撕裂了休息室内诡异的死寂,直直刺入我的耳中!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教授和血迹,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教授?!这…这是怎么了?!”3床!是刚刚完成气管修补术的那个病人!心脏的警报!

  我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顾不上地上的教授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盒,我猛地转身,撞开还呆立在门口的护士,朝着复苏室的方向拔腿狂奔!走廊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却无法冷却血液里沸腾的惊骇和恐慌。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急促回荡。就在我冲出休息室门的最后一瞥昏黄的光线下,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阴影里的青铜盒。敞开的盒口,幽暗的孔洞死寂如初。

  而在盒子底部,靠近孔洞边缘的冰冷铜簧纹路上一滴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的血珠。正沿着那复杂精密的青铜纹路沟壑,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着孔洞中心,那个深不见底的幽暗,无声无息地…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