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湖初遇-《道德经之周天磁极》

  扬州城的黎明笼罩在薄雾中,码头上弥漫着鱼腥与潮水的气味。

  李玄和灵儿沿着潮湿的巷道疾行,身后隐约传来追兵的呼喝声。玉尘子给的路线图上标注着“白鲤帮”的联络暗号——在第三根拴船柱上画三条波浪线,然后等待。

  “是这里!”灵儿压低声音,指尖在斑驳的木柱上快速划过。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艘乌篷船无声滑出雾霭,船头站着个精瘦汉子,头戴斗笠,腰间别着把鱼鳞短刀。

  “画波浪的,可是洛阳来的客人?”汉子嗓音沙哑,像含着沙粒。

  李玄上前一步:“琼花观主让我们来的。”

  汉子眯起眼睛打量二人,目光在李玄胸口的青纹上停留片刻,突然咧嘴一笑:“上来吧,小公子。”

  船舱比外表宽敞许多,四壁挂着渔网和风干的河鱼。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整理绳索,见他们进来,好奇地眨了眨眼。

  “我叫江小鱼,白鲤帮少当家。”少年拍拍胸脯,“你们运气不错,再晚半刻钟,我们的船就出港了。”

  船身轻轻一晃,开始向运河中央驶去。李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右臂的青纹却突然刺痛——阿史那延的感应比预想的更快!

  “有追兵!”他猛地站起,差点撞翻油灯。

  江小鱼不慌不忙地掀开舱板,露出下方隐藏的暗格:“钻进去,别出声。”

  暗格狭小潮湿,李玄和灵儿紧贴着蜷缩其中。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江小鱼夸张的招呼声:“几位军爷查船啊?我们可是正经打渔的……”

  “少废话!”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两个小崽子?”

  船身微微倾斜,显然有人登船搜查。李玄屏住呼吸,感觉到灵儿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哎哟,您这可难为我了。”江小鱼的声音带着笑意,“今早码头少说过去百八十人,要不您给画个像?”

  搜查者骂骂咧咧地踢翻几个箩筐,突然停顿:“这船底怎么有夹层?”

  李玄的心跳几乎停滞。

  “军爷好眼力!”江小鱼拍马屁的声音传来,“那是我爹藏的陈年花雕,您要尝尝?”

  一阵酒坛碰撞声后,搜查者似乎满意了。脚步声渐远,船身随之一轻。

  又等了半刻钟,暗格才被重新掀开。江小鱼脸色却异常凝重:“不是官府的人,是黄河帮的刀手——他们什么时候和血狼宗勾搭上了?”

  船窗外,扬州城的轮廓已经模糊。晨雾中,三艘快船正破浪追来,船头飘扬的黑色旗帜上,赫然绣着滴血的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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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满帆!”精瘦汉子——白鲤帮帮主江白鲤——厉声喝道。

  乌篷船猛地加速,但追兵的速度更快。最前方的快船上,一个独眼大汉挽起铁胎弓,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淬了毒!

  “嗖!”

  箭矢破空而来,却在距离船尾三尺处诡异地坠入水中。李玄惊讶地发现,自己右臂的青纹正微微发亮。

  “地磁干扰……”他喃喃自语,突然有了主意。

  “江大哥,能让我上甲板吗?”

  江白鲤狐疑地看着他:“小公子,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有办法拖住他们。”李玄举起右手,青纹在晨光中流转如活物。

  甲板上风急浪涌。李玄站稳脚跟,闭目感受运河中流动的地磁力线。与黄河的狂暴不同,这里的“线”更加绵密有序,像是被精心梳理过。

  他试着拨动那些无形的“线”,船后的水面突然隆起一道暗涌!

  “轰!”

  追在最前的快船被浪头掀得倾斜,两名弓箭手栽入水中。独眼大汉暴怒,从怀中掏出一面血色狼旗挥舞。

  “小心!”灵儿惊呼,“他们在召唤河煞!”

  运河水面泛起不自然的血色,数条黑影如箭般射向乌篷船。这些怪物形似人鱼,却长着满口獠牙,指甲锋利如刀。

  一只河煞扒住船舷,惨白的手臂眼看就要够到灵儿。李玄右臂青纹大亮,一拳轰出!

  “砰!”

  河煞胸口炸开碗大的洞,却没有流血,而是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怪物正在聚集,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江小鱼突然从舱里抱出个陶罐:“尝尝这个!”

  他点燃引信,将陶罐抛向追兵。罐体在半空炸开,漫天白雾笼罩河面。接触到雾气的河煞发出凄厉尖叫,纷纷沉入水底。

  “石灰粉混朱砂!”少年得意地挑眉,“专破邪祟!”

  李玄刚要松口气,胸口突然剧痛——黑玉牌在发烫!他低头一看,玉牌中心的血珠竟在缓缓蠕动,像是活了过来。

  **“找到你了……”**

  阿史那延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远处最后一艘快船上,金瞳少年负手而立,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捧着一盏青铜灯——与玉尘子交给李玄的那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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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邗沟!”江白鲤突然调转船头,冲向一条隐蔽的支流。

  水道骤然变窄,两岸垂柳拂过船篷。追兵被暂时甩开,但李玄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阿史那延能通过黑玉牌追踪他们。

  “这条水道通哪儿?”灵儿帮江小鱼包扎手臂的擦伤。

  “淮河。”少年压低声音,“但我们不去那儿。”

  他神秘兮兮地掀开一块船板,露出下方幽深的水道:“隋炀帝修的秘道,直通汴州。”

  李玄心头一震。绢册上记载过,大运河某些段落暗藏玄机,是修炼地脉的关键节点。难道白鲤帮知道这个秘密?

  船身突然下沉,进入一条完全封闭的隧道。江小鱼点燃火把,火光映照出石壁上精美的浮雕——星辰、山脉、河流,还有无数人体经脉般的纹路!

  “这是……”

  “嘘。”江白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运河底下有些东西,不该被凡人看见。”

  火把照亮前方一处圆形平台,台上立着九尊青铜人像,每人摆出不同的修炼姿势。李玄体内的气息突然自动运转起来,与最近那尊人像产生共鸣。

  “周天磁极功的奠基式!”他失声叫道。

  江白鲤猛地转头:“小公子认得?”

  李玄没有回答。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人像前,模仿其姿势——右手擎天,左手按地。刹那间,整个隧道亮起青光,九尊人像同时转动,露出背后隐藏的凹槽。

  凹槽形状与李玄怀中的青铜钥匙完美匹配。

  “原来如此……”江小鱼喃喃道,“老爹说这把钥匙传了十八代,今天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玄犹豫了。玉尘子警告过不要轻易尝试控制地脉,但追兵在后,父母生死未卜……

  “试试吧。”灵儿轻声道,“我相信你。”

  钥匙插入凹槽的瞬间,隧道剧烈震动!九尊人像口中射出光柱,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立体星图。李玄的右臂青纹疯狂蔓延,转眼覆盖了整个上半身。

  **“汴州节点已激活。”**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地脉通道开启,目标:泰山。”**

  船下的水面突然形成漩涡,乌篷船被一股无形力量拖入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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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本以为会窒息,却发现周身笼罩着气泡般的屏障。运河底部景象令人震撼——

  一座被淹没的古城静静躺在水底,街道、房屋保存完好,甚至还有鱼群在牌坊间穿梭。最中央的广场上,矗立着巨大的日晷,晷针指向正北。

  “隋文帝时期的广陵城……”江白鲤声音发颤,“开皇十八年地陷,整座城一夜消失。”

  日晷底座刻着与李玄胸口相同的星图。当他靠近时,晷针突然转动,指向他怀中的黑玉牌。

  **“检测到密钥,是否启动传送?”**

  机械声再次响起。李玄还没反应过来,灵儿突然惊呼:“小心后面!”

  阿史那延不知用什么方法也进入了水道,此刻正踏水而来!他手中的青铜灯燃着血色火焰,所过之处水流自动分开。

  “启动!”李玄本能地大喊。

  日晷爆发出刺目强光。最后一刻,李玄看见阿史那延愤怒的脸,以及他身后浮现的巨大虚影——那是个戴狼头冠的老者,双目如血,正贪婪地盯着自己。

  强光散去时,乌篷船已经浮在陌生的河面上。远处山峦起伏,最高峰在朝阳下泛着金红色。

  “泰山……”灵儿轻声道。

  李玄胸口的青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距离立春,只剩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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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的小镇热闹非凡。立春将至,各地来泰山祈福的香客挤满了客栈。

  “先找大夫。”江白鲤将船泊在僻静处,“小公子的状况不妙。”

  镇东有家不起眼的药铺,招牌上“回春堂”三字已经褪色。推门进去,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白发老者,正在研磨药材。

  “治什么的?”老头头也不抬。

  “地脉蚀体。”江小鱼直截了当。

  老者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他一把抓住李玄手腕,三指搭在脉门上。

  “通明灵体呢?”他突然问。

  灵儿惊讶地上前:“您怎么知道……”

  “废话!”老者不耐烦地挥手,“没有灵体调和,他早变成人干了!”

  他从药柜最底层取出个紫檀匣子,里面躺着三根晶莹如玉的金针:“药王孙思邈留下的‘定魂针’,能暂缓地脉侵蚀。”

  金针刺入李玄百会、膻中、气海三穴,他顿时觉得体内的灼痛减轻许多。老者又抓了把药材塞给灵儿:“每日寅时煎服,能保他三日不死。”

  “三日之后呢?”江小鱼问。

  老者冷笑:“要么在日观峰突破感气境,要么准备后事。”

  他忽然凑近李玄,声音压得极低:“小心山上的道士——泰山派里,有人投靠了突厥。”

  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缝,李玄看见一队身着道袍的修士列队经过,每人腰间都挂着青铜罗盘。

  为首的年轻道士突然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药铺窗口。李玄急忙低头,却已经晚了——

  那道士胸前的玉佩,正与他怀中的黑玉牌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