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烬火余温寒刃归鞘-《科技创途:林骁的非凡之路》

  诗曰

  残烬犹存暖意微,寒刃归鞘染尘晖。

  烽烟暂歇人心定,风雨初停雁影稀。

  旧创新痕皆是史,前尘后事总相违。

  且将杯酒酬今夕,静待春归燕自飞。

  一、血痕凝阶

  晨光刺破林府的硝烟,将断剑残甲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骁拄着临时削成的木杖,一步一挪地踏过前院的青石板,每一步都踩在未干的血渍上,发出黏腻的“吱呀”声。石板缝隙里嵌着断裂的箭簇,是昨夜厮杀时留下的,箭杆上的星蓝花漆已被血浸透,变成暗紫色,像极了当年黑渊战役里,苏约在急救包上绣的那朵救命花。

  “爹,慢点。”林毅从后面扶住他的胳膊,袖管上的破口还在滴着血,那是为护着父亲挡下的一刀,伤口边缘泛着黑,显然对方的刀刃淬了毒。林骁反手按住儿子的伤口,掌心的老茧蹭过皮肉,疼得林毅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父亲的手比刀刃更有震慑力,那双手曾捏碎过敌军的喉骨,也曾为他剥过最难剥的橘子。

  阶前的石狮子被劈去了半只耳朵,断口处焦黑一片,是被火箭燎的。林骁摸着石狮的断耳,忽然想起林晚小时候总爱趴在狮子背上,说“要当林府的守护神”,那时的石狮子还完整,孩子的笑声比晨露还清脆。如今狮子残了,孩子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女子,昨夜在西厢房护着长老们,用梳妆台砸晕了三个刺客,发髻散乱着,却眼神如刀。

  “清点人数了吗?”林骁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结滚动时,牵扯着昨夜被剑气划破的脖颈,血痂裂开道细缝,渗出血珠。林毅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帛,上面是护卫们的名字,划掉的占了小半:“死了十七个,伤了二十三个。后厨的张妈为了护着粮囤,被箭钉在了门板上……”

  话没说完,林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成了弓。林毅赶紧拍他的背,却摸到父亲后心的衣服湿了一片——是新渗的血,昨夜为了掩护众人,父亲硬接了黑袍人一掌,当时只以为是淤伤,现在看来伤得不轻。

  “别声张。”林骁抓住儿子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去把那几个活口带过来,我在书房等。”他望着石狮子断耳上凝结的冰碴,忽然想起星历43年的冬天,也是这样冷,他在战俘营的雪地里,用冻裂的手给刚出生的林毅写名字,笔尖的血珠滴在雪上,像朵开得决绝的梅。

  二、囚室烛冷

  地牢的石阶滑腻腻的,沾着苔藓和血。林骁坐在唯一的木凳上,看着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像极了昨夜厮杀时的刀光。三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刺客低着头,血从他们的伤口滴下来,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映着烛火,泛着诡异的红。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林骁的声音不大,却让地牢的寒气都凝了凝。左边的刺客突然抬起头,啐了口血沫:“林老鬼,你也有今天!当年你在黑渊星系杀我兄长时,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

  林骁的眉峰动了动。黑渊战役,那是刻在骨头上的疤。他记得那个夜晚,敌军的旗舰爆炸时,火光映红了半个星系,他抱着重伤的苏约,踩着战友的尸体往后撤,靴底的血冻成了冰。那个刺客的兄长,是敌军的上尉,在最后关头引爆了自己的机甲,想同归于尽,是林骁用离子炮拦了一下,才保住身后的医疗舱。

  “你兄长是个勇士。”林骁缓缓站起身,木杖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响,“但各为其主,我不后悔。”他走到右边的刺客面前,那人的锁骨被林毅的剑挑了,呼吸时像破风箱。“我认得你腰间的令牌,”林骁的目光落在那枚青铜令牌上,上面刻着“影”字,“是当年被林府逐出去的林墨的人,对吗?”

  刺客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恐。林墨,林骁的堂弟,当年因勾结外敌被废去武功逐出家门,没想到竟在暗中养了这么多死士。林骁忽然想起林墨小时候,总爱跟在他身后,喊“骁哥”,用脏兮兮的小手给他递野果。那时的阳光很好,林墨的笑里还没有算计,像株没长歪的竹。

  “他想要什么?”林骁的声音冷了几分。中间的刺客突然笑了,笑得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你的命,想要林府的星图,想要……苏约夫人当年从苗疆带回来的那枚月魂玉。”

  “噗”的一声,林毅踹在刺客的膝弯,让他重重跪下。月魂玉,那是苏约的命根子,当年苗疆的巫医说,玉里封着她的半条命,能在危急时救命。林墨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在府中安插了不少眼线。

  林骁扶着石壁往外走,木杖的底端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地牢的烛火在他身后灭了,像个被掐断的阴谋。他忽然想起昨夜苏约把月魂玉塞进他怀里,说“你比我更需要这个”,那时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

  三、药庐香苦

  药味漫过回廊时,苏约正给林毅包扎伤口。她的手抖得厉害,绷带缠了好几次都没系紧,林毅却不敢吭声——母亲的眼睛红得像熬了整宿的药,鬓角的白发沾着草药汁,像落了层霜。

  “娘,我不疼。”林毅想笑,嘴角却扯不开。苏约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傻孩子,哪有不疼的。”她转身去煎药,砂锅在灶上“咕嘟”响,药香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像那年在“启明号”的医疗舱,她也是这样守着重伤的林骁,煎药的火熬了三天三夜,把锅底都烧出了裂纹。

  林骁走进来时,正撞见苏约往药里加梅片。那是去年的新梅晒的,苏约说加了这个,药就不那么苦了。“别加太多,”他走过去按住她的手,“药苦才治病。”苏约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摸到他掌心的新茧——是昨夜握剑磨的,旧茧上叠着新痕,像幅刻满故事的地图。

  “你的伤……”苏约的声音发颤。林骁抽回手,往火里添了根柴:“皮外伤。”他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忽然说:“当年在黑渊,你也是这样给我煎药,那时的药里有雪水,比现在的苦。”苏约的眼圈红了:“那时你昏迷了七天,我就守了七天,总怕你醒不过来,连你最爱吃的梅糕都忘了做。”

  药煎好了,苏约用粗瓷碗盛出来,上面漂着片梅瓣。林毅刚要伸手接,就被林骁拦下:“先给长老们送去,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林毅拿着药碗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见父亲说:“把林晚叫来,我有话问她。”

  林晚进来时,还穿着昨夜的劲装,袖口的血迹已经发黑。她站在灶台边,像株被风雨打过的竹,看着倔强,却在发梢处藏着委屈。“爹,您找我?”林骁往她碗里倒了点药汁:“尝尝,苏约加了梅片的。”林晚抿了口,苦得皱眉头,却听见父亲说:“昨夜你用梳妆台砸刺客时,有没有想起小时候,你总爱把梳妆台当马骑?”

  她的眼泪“啪嗒”掉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原来父亲都记得,记得她最狼狈的样子,也记得她最天真的时光。

  四、寒刃归鞘

  暮色漫过林府的飞檐时,林骁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林毅把那把染血的长剑挂回墙上。剑是林府的传家宝,剑鞘上的星蓝花漆被岁月磨得发亮,昨夜被林墨的人砍出个豁口,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

  “爹,都安排好了。”林毅擦着剑上的血,“护卫加强了巡逻,眼线也撤干净了,林墨那边……”林骁打断他:“不用追。”他指着窗外的梅树,枝头的花苞被昨夜的风雨打落了不少,却依然有几个在寒风里挺着:“他想回来,总会回来的。我们守好自己的根,比什么都强。”

  苏约端着晚饭进来,是小米粥配梅干。林骁拿起梅干往嘴里塞,忽然说:“明天让厨房做梅糕,给受伤的护卫们送去。”林晚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枚青铜令牌,是从刺客身上搜的:“这上面的‘影’字,我在古籍里见过,说是前朝的暗杀组织,没想到林墨能勾搭上。”

  林骁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忽然笑了:“不管他勾搭上谁,林府的根在这,就倒不了。”他把令牌扔进火盆,看着它在火焰里慢慢变红,像块被重新淬炼的铁。“你们小时候总问,林府的家训是什么,”他望着跳动的火光,“不是‘永不言败’,是‘守得住暖’——守得住灶膛的火,守得住身边的人,守得住心里的光。”

  林毅和林晚都没说话,却在火光里看清了父亲鬓角的白发,像落满了雪,却在眼底深处,藏着比火焰更暖的光。

  夜深了,林骁躺在床上,听着苏约在身边轻轻呼吸。窗外的风还在吹,却比昨夜温柔了些,像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他摸了摸枕下的月魂玉,玉是温的,像苏约的手,像孩子们的笑,像林府每一个黎明里,从灶膛升起的烟

  寒刃归鞘,烽烟暂歇。那些刻在骨头上的伤,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暖,都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化作炉边的余温,碗里的梅香,和枕边人均匀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