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冻土春芽-《七零北大荒:天师知青》

  北大荒的冻土刚化到半指深,清晨的霜气还凝在草叶上,杨浩宇已经扛着锄头进了药田。苏婉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用灵泉水泡软的饼子,冒着淡淡的麦香。

  “慢点走,冻土硬,别崴了脚。”她小跑两步追上他,把饼子往他兜里塞,指尖触到他腰上的伤——那是去年跟玄真教的人打斗时留下的,天冷就隐隐作痛。杨浩宇拍了拍她的手,锄头往地上顿了顿:“你看这土,一敲就掉渣,比上个月软和多了。”

  土块裂开的缝隙里,果然有针尖大的绿芽在颤。是他们年前种下的防风籽,裹着灵泉水的湿气,竟比别家的早冒头半个月。苏婉清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像怕碰碎了似的:“灵泉水泡过的就是不一样,连土都暖得快。”

  正说着,村口传来吵嚷声。是二柱子媳妇叉着腰站在土路上,对着个穿蓝布褂的男人喊:“俺家男人在公社修水渠,凭啥扣工分?你们当干部的就欺负老实人!”男人是公社新来的干事,脸涨得通红:“扣工分是因为水渠护坡没修好,跟我没关系!”

  杨浩宇把锄头往田埂上一插,刚要走,苏婉清拉住他:“先看看再说,别又像上次似的冲在前头。”她往他兜里塞了个热乎的红薯,“干事要是不讲理,咱再找王书记评理去。”

  两人走到村口时,围了不少村民。二柱子媳妇正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俺家那口子为了修水渠,手冻裂了八道口子,你们倒好,说抠就抠!”干事急得直跺脚:“这是县里的规定!护坡塌了就得扣工分,谁来都一样!”

  “规定是人定的。”杨浩宇往人群里站了站,声音不高却清亮,“二柱子修的那段护坡,上个月雪化时被冲了个小口子,他连夜带着弟兄们用草袋堵,冻得差点栽进冰水里,这事公社的人都看着呢。”

  干事愣了愣:“你是谁?敢质疑县里的规定?”

  “他是杨浩宇,咱村种药能手!”不知谁喊了一声,村民们跟着附和:“对!浩宇的草药得了公社奖状,他说话顶用!”

  干事打量着杨浩宇沾着泥的裤脚,眼里带着轻视:“种药的懂什么水渠?”他从包里掏出个本子,“规定上写得明明白白,护坡损坏即扣工分,少废话!”

  苏婉清忽然往前一步,把怀里的布包打开:“这是二柱子修护坡时戴的手套,您看看上面的冰碴子——灵泉水泡过都没化透,他揣在怀里焐了三天才弄软。”她指着手套上的血渍,“这是冻裂的口子流的血,您数数有多少道?”

  干事的脸白了白,捏着本子的手指紧了紧。杨浩宇接过话:“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二柱子的护坡是雪水冲的,不是偷懒坏的,这工分该还回来。”他往药田方向扬了扬下巴,“不信您去看看,我药田里的防风,用灵泉水浇的,比规定时间早发芽半个月,这叫‘人勤地不懒’,规矩也得看人心不是?”

  围观的村民跟着喊:“对!还工分!”“不能寒了老实人的心!”干事被堵得说不出话,忽然看到人群外的王书记,像见了救星:“书记您看!他们聚众闹事!”

  王书记咳了声,先看了看二柱子媳妇手里的破手套,又往药田瞅了瞅,那里的绿芽在晨光里闪着亮。“小张啊,”他拍了拍干事的肩膀,“这工分确实扣错了。咱搞建设,是为了让大伙过好日子,不是为了把规矩变成冰疙瘩。”他转向村民,“二柱子的工分加倍补!另外,给修水渠的弟兄们都发两尺布,做副新手套!”

  人群爆发出叫好声时,杨浩宇已经拉着苏婉清往药田走。苏婉清回头看了眼喧闹的村口,忽然笑了:“你看,还是讲道理管用。”杨浩宇嗯了一声,忽然停住脚——药田边的冻土上,不知何时落了只麻雀,正啄着他们掉的饼渣。

  “你看那麻雀,”他指着小家伙,“冬天没吃的,现在敢来咱这儿啄食,说明咱的地暖了。”苏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麻雀蹦蹦跳跳的,竟不怕人,翅膀扫过的地方,又有几株绿芽探出头来,像撒在土里的星星。

  两人蹲在田埂上吃饼时,小黑猫叼着只老鼠跑过来,往杨浩宇脚边一放,尾巴卷成个圈。苏婉清笑着摸它的头:“又给你家主子送早餐呢?”猫“喵”了一声,忽然往东边跑,那里传来马车轱辘声——是公社送来了新的药种,用灵泉水泡过的袋子上,正渗着细密的水珠,像春天的第一滴雨。

  杨浩宇把饼掰了半块埋进土里,对着刚冒头的绿芽说:“好好长,等秋天了,让玄真教的人瞧瞧,咱北大荒的土,种出来的不光是药,还有骨气。”苏婉清往他嘴里塞了块糖,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来,像冻土下悄悄蔓延的春气,很快就要撑破整个荒原了。

  远处的水渠边,二柱子正带着人加固护坡,新领的布手套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风过时,药田的绿芽晃了晃,水渠的水波也晃了晃,像是整个北大荒都在点头应着:嗯,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