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雪落时的约定-《七零北大荒:天师知青》

  北大荒的雪,总是不打招呼就来。

  凌晨五点,杨浩宇被窗棂上的响动惊醒。推窗一看,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雪片像揉碎的云絮,簌簌往地上落,把田埂、屋檐、树梢都裹成了似的模样。他刚把窗关上,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哐当”一声——是赵刚在扫雪时,铁锹撞到了墙角的水缸。

  “浩宇哥,快出来看!这雪下得邪乎,把鸡窝顶都压塌了!”赵刚的声音裹着寒气飘进来,带着点慌张。

  杨浩宇披了件厚棉袄往外跑,果然见鸡窝的茅草顶塌了半边,几只老母鸡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雪沫子正顺着破洞往里面灌。他赶紧和赵刚找来木板,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鸡窝上盖,手指冻得发僵,捏钉子时好几次打滑,钉进木头里的声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脆。

  “今年雪来得比往年早半个月,”赵刚呵着白气,把冻红的手往棉袄里揣,“昨儿听王大爷说,这雪要是连下三天,怕是要封路。”

  杨浩宇抬头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着,雪片落得更急了。他忽然想起住在山坳里的张奶奶,老人腿脚不便,家里只存了半袋煤,要是雪封了山,取暖都成问题。

  “你先把鸡窝拾掇好,我去趟张奶奶家。”杨浩宇拍掉身上的雪,转身往院外走。赵刚在后面喊:“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把劲!”

  两人踩着积雪往山坳走,雪深的地方能没过膝盖,每一步都得卯足力气。沿途的树枝被雪压弯了腰,时不时有积雪“噗通”一声从枝头坠落,惊得林子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杨浩宇想起去年冬天,张奶奶给他装的那袋炒花生,脆生生的,带着柴火的焦香,此刻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味儿。

  “浩宇哥,你看那是不是张奶奶家的烟囱?”赵刚指着前面的矮屋,果然见一缕细烟从雪地里钻出来,像根脆弱的棉线。

  到了院门口,杨浩宇才发现张奶奶家的篱笆被雪压垮了,歪歪扭扭地趴在雪地里。他刚要喊人,就见屋门“吱呀”开了,张奶奶裹着件打补丁的棉袄,正踮着脚往柴垛那边挪,手里还攥着根细柴禾。

  “奶奶!您别动!”杨浩宇赶紧跑过去扶住她,老人的手冻得像块冰,指关节肿得发亮。“这么大的雪,您咋还出来抱柴?”

  张奶奶笑出满脸皱纹,往屋里让他们:“听着雪下得紧,怕你们过来路上滑,正想烧点热水等着。”进了屋才发现,炕是凉的,灶台上的铁锅结着层薄冰——老人舍不得烧煤,竟打算靠几件厚棉袄挨过这冷天。

  杨浩宇鼻子一酸,拉着赵刚就往柴垛那边去。柴垛被雪埋了大半,他们扒开积雪,把干柴抱进灶房,又从背篓里掏出带来的煤块,往炉膛里添了两大块。火“噼啪”烧起来,橘红色的光映在张奶奶脸上,她抹了把眼角:“你们这些娃,总给我添麻烦。”

  “您忘了?去年我发烧,还是您半夜摸着黑来给我送的草药。”杨浩宇往灶里添了根木柴,“这雪怕是要下几天,我们把您这屋拾掇拾掇,省得漏风。”

  赵刚在那边修篱笆,杨浩宇就爬上屋顶扫雪。雪太厚,他踩着梯子上去,一脚踏空,整个人顺着屋顶的斜坡滑了下来,幸亏赵刚眼疾手快,在下面托了他一把,才没摔进雪堆里。

  “慢点!”赵刚吓得脸都白了,“这屋顶结冰了,滑得很!”

  杨浩宇拍掉身上的雪,咧开嘴笑:“没事,我皮实。”他找来草绳,在鞋底缠了几圈,重新爬上屋顶。雪被扫下来时,像瀑布似的往院里落,赵刚在下面喊:“浩宇哥,给我留点儿!我堆个雪人!”

  张奶奶在屋里煮了姜汤,用粗瓷碗盛着,站在门口看他们闹。杨浩宇从屋顶跳下来时,她赶紧递过碗:“快暖暖,别冻出病来。”姜汤辣得人舌尖发麻,喝下去却像有团火顺着喉咙往下滚,把寒气都逼了出去。

  修完屋顶,他们又把张奶奶家的水缸挑满水,把冻在井台上的辘轳擦上油,连窗缝都用旧棉絮塞得严严实实。忙到晌午,雪终于小了些,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奶奶,我们得回去了,不然雪再下大,怕是走不动道。”杨浩宇帮张奶奶把煤块搬进灶房,码得整整齐齐。张奶奶往他们背篓里塞了袋冻梨,硬说:“这梨化了吃,甜得很。”

  往回走时,赵刚突然说:“浩宇哥,你说咱开春在张奶奶家旁边搭个暖棚呗?种点青菜,她就不用总吃咸菜了。”

  杨浩宇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赵刚被看得有点慌:“我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不,”杨浩宇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雪化了,咱就找王大爷合计合计。暖棚得用塑料布,还得找几根结实的木头当架子,这些都得提前盘算。”

  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被风吹着,慢慢填上些新雪,却总也盖不住那踏实的痕迹。赵刚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杨浩宇把背篓里的冻梨往中间拢了拢,心里琢磨着暖棚的事——得朝南搭,这样光照足;门口要留个小通风口,免得菜闷坏了;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