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汇(四)-《重生凯洛伦,开局半艘至高无上号》

  僵直、抖动,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周围族人的惊呼声变得遥远而扭曲,她重重地摔倒在风化的坚硬地面上,意识坠入一片冰冷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刺目的、脉动的绿光撕开了混沌。琪莉睁开了眼睛。

  “母亲?”

  格蕾丝·奥古斯丁博士以化身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穿着她标志性的野外工作服,一如往常。

  但她的状态却让琪莉的心脏瞬间冻结。

  格蕾丝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温和与睿智,只有浓重的愁云布满双眉。看到琪莉之后,纵然露出欣喜之情,也如风中残烛般转瞬即逝。

  琪莉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出现在往日熟悉的科考站或记忆中任何一个场景,而是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不是森林,也不见灵魂树温柔的流光网络,而是无数巨大、棱角分明的绿色晶体构成的迷宫,晶体内部流动着粘稠的、仿佛活物般的能量,散发出一种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光芒。

  而她也立刻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身影在绿光中同样明灭不定。

  【她在忍受痛苦。】

  “母亲,妈妈!”琪莉试图上前拥抱母亲,却发现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骤然在琪莉的意识深处响起,它融合了格蕾丝的音色,却又无比宏大、空灵,带着整个星球的重量和急迫:

  【琪莉!我的孩子!听我说!】

  这声音让琪莉的灵魂都在震颤。

  是母亲,却又不仅仅是母亲——这是伊娃,潘多拉星球的生命之网,正借用她最深刻的记忆和情感形象向她显化!

  【危险!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

  格蕾丝、或者说伊娃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和痛苦:【我看到一个‘阴影’从沙漠深处蔓延而来…它侵蚀,它腐化…它要吞噬一切!】

  琪莉的意识中浮现出恐怖的景象:原本生机勃勃的雨林在漫天的“绿色云雾”中正迅速枯萎、发黑,化为死寂的大地;河流干涸,动物哀嚎着化为累累白骨;甚至连灵魂树的光辉也被浓稠的幽绿吞噬......一种冰冷、死寂、毫无生机的力量,如同瘟疫般扩散。

  【我在抵抗...它的力量很陌生...很强大...】 格蕾丝的化身凝实了一些,但痛苦仍旧写在其面孔之上,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那侵蚀的力量正直接作用在伊娃的意志上。

  【魅影骑士!他必须知道! 】伊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和急迫:【去灰烬之地!寻找那些被火焰灼烧过心灵的族人!在灰烬与火焰的边界...那里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灰烬之地?芒宽?” 琪莉在意识中惊愕地问。她在大祭司的歌谣与故事中听说过那些抛弃了伊娃信仰的遥远部族,祖母提起他们时语气总是复杂而沉重。去那里?那里能找到对抗这种恐怖威胁的办法?

  然而伊娃并没有回答她。

  【时间不多了!指引他!琪莉,拯救我…拯救潘多拉!】

  格蕾丝的化身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身影在剧烈的绿光闪烁中开始崩解、消散。周围的绿色晶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妈妈!等等!” 琪莉徒劳地伸出手。

  黑暗再次吞噬了她。

  ————

  东南海岸,纳威部落临时营地。

  “Hold on Hold on...所以,你是说,你的...‘伊娃’用你妈的形象托梦给你,让你爸爸去另一个部落的地盘寻求他们的帮助?”

  夸奇挑着眉毛说道。

  “没想到杰克.萨利下士还是个风流种?!”

  重组人队伍中顿时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地笑声和口哨声。

  但很快调笑声便突兀地消失了——一把打磨得噌亮的骨质匕首抵住了夸奇的颈动脉。

  “嗬——”奈蒂莉朝着夸奇发出充满威胁意义的低吼,口中的尖牙清晰可见:“你要是再敢胡说,恶魔,我会亲自送你去见伊娃。”

  “你可以试试。”不知何时,一把重型手枪也出现在夸奇手中,紧紧抵住了奈蒂莉的小腹。

  “够了!奈蒂莉!”

  说话的是匆匆而来的杰克.萨利,他刚布置了部落中几名得力的勇士往桥头堡市方向进行侦察。

  虽然在心里已经相信了夸奇一行所带来的情报,但杰克还是想要通过自己人再确定一次,原因无他,现在的他并不是孤家寡人,他是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同时还是领导着部落联盟的“魅影骑士”,他的肩上承载着的责任太多,不可不慎之又慎。

  “放下刀,奈蒂莉,还有...”他一把抓起夸奇的衣领:“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的手下拿枪指着我的人,你们就立刻滚。听清楚了?”

  随着夸奇一脸无辜地摊手,重组人部队也收起了武器。

  “你跟我来。”杰克冷眼看着夸奇,示意他单独进入自己的大帐之内。

  ————

  “你老婆是不是疯了,我不过是复述了你女儿的话而已。”大帐中,夸奇活动了自己的有些僵硬的脖子,话中带刺地讥讽道。

  “闭嘴吧,琪莉确实不是我所亲生——”杰克顿了顿,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真实情况托出:“她是格蕾丝·奥古斯丁博士的女儿,在她死后我们发现她那具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化身竟然因不明原因怀孕了,之后便生下了她。”

  夸奇闻言瞪大了眼睛,他甩动着自己的尾巴,立即捕捉到了这段信息的关键:“不明原因?确定没有受精机会?”

  杰克摇摇头:“这个孩子的出生本身就是‘神迹’,所以”他盯着夸奇的眼睛:“我完全相信她,而你,和你的属下们仍然只是空有纳威人外表而缺乏纳威人灵活的仿制品,很难理解伊娃的伟大。”

  “哦对了,顺带说一句,以防你不清楚,格蕾丝博士就是死于你之手,夸奇,你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无论是人类还是纳威人。”

  面对杰克的威胁与讽刺,夸奇恍若未闻,他“哦”了一声,继续说道:“‘神迹’吗...她能和星球意识网络进行交流,所以她很重要。”

  这个结论让他醍醐灌顶。

  他和小队的最主要任务是寻求这些野人以及其背后“伊娃”力量的帮助,只是不知道如何实现——而现在,这个混有地球人血脉的纳威少女竟可以与“伊娃”有效沟通,尽管这种沟通是不稳定且被动的,但这足以证明她很重要。

  自然,她从“伊娃”那里传递的信息也很重要。

  按她的说法,“伊娃”遇到了困难,需要这些纳威人的帮助,而且点名杰克萨利,前往一个明确地点寻找某人/某物。如果无法解决“伊娃”口中的危机,那么它将自顾不暇,更别提帮助RDA残存的力量抵抗天空的侵略者了——虽然夸奇很想吐槽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那些来自外太空的强盗更恐怖的威胁,难不成是外星人?(恭喜你猜对了)

  因此这么看来,眼下无论如何夸奇和他的小队都得趟这趟浑水,跟纳威人一同前往“灰烬之地”——这是取得这些野人谅解和信任的绝佳机会,哪怕是暂时的。

  既然无法直接从A到B,不妨绕开阻碍,先由A到C,从而再抵达终点。

  【一个简单的军事逻辑】夸奇心中盘算。

  何况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我和我的人会加入,帮助你们一起到灰烬之地。”他果断开口,“起码在现阶段,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会需要我们帮助的,不是吗酋长大人。”

  杰克犹豫了,他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手,夸奇的部队有先进的导航设备和充足的火力,而且以他陆战队多年的服役经验而言,这些拥有着纳威族身体素质和丰富特种作战经验的化身战士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考虑到轨道上未曾谋面的摧毁RDA的强大势力,以及那个琪莉口中所述...让“伊娃”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威胁”......

  杰克.萨利感觉无形的重压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阵沉默之后。

  “我同意。”他轻声说道。

  “但你们必须服从我的指挥,否则永远别想从我和‘伊娃’这里得到任何帮助!!”

  耳边传来杰克的警告,夸奇抬眼看着自己的昔日下属。

  【你一个叛徒也配指挥我?你能代表‘伊娃’?】他很想这么脱口而出,但是不行,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夸奇压下了眼中的厌恶与鄙夷,伸出左手,露出了他洁白而锋利的牙齿:“很好,那么合作愉快,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