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镇沙堡的黄沙与枯骨-《骨戒:剩余寿命730天》

  离开迷雾林时,银色风铃被灰棱叼在嘴里,一路叮当作响,驱散了残留的幻音。疯和尚用布包着从听风阁带出来的定风露,时不时拿出来闻闻:“这玩意儿比清月的醒神草管用,闻着脑子都清醒多了。”

  苏清月正在整理药箱,闻言翻了个白眼:“等进了漠北,有你受的。那里的风沙能把人吹成干尸,定风露可挡不住沙子进眼睛。”

  陈默展开漠北的地图,镇沙堡的位置被标注在一片三角形的绿洲中央,周围是连绵的沙丘,用朱砂画着无数条细线,像是地脉的走向。“玄山公的手札里说,镇沙堡是用流沙下的黑铁岩砌的,能抵御沙暴,堡里藏着‘镇沙珠’,能固定被风沙侵蚀的地脉。”

  灰棱突然对着北方低吼,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枯黄,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道黄色的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是沙暴。

  “快找避风处!”阿木喊道,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躲到石头后面去!”

  四人一狼刚躲好,沙暴就席卷而来,狂风夹杂着沙砾打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能见度瞬间降到零。疯和尚用斧头死死抵住岩石,大喊:“这鬼地方!比雪域还折磨人!”

  沙暴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平息,天地间一片金黄,连呼吸都带着沙粒的粗糙感。陈默拍掉身上的黄沙,发现地图已经被吹得只剩半张,幸好镇沙堡的位置还在。

  “往南走,”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绿洲轮廓,“绿洲的中心就是镇沙堡。”

  走近绿洲,才发现这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荒凉。所谓的绿洲,只有几株半死不活的胡杨,树干上刻满了刀痕,像是被人砍过。绿洲中央的镇沙堡果然是黑铁岩砌的,堡门紧闭,上面布满了黄沙,门环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孔里塞满了沙砾。

  “有人在吗?”疯和尚用力拍门,铜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人应答。

  陈默用陨骨的蓝光扫过堡门,发现门后的阴影里堆着些东西,走近一看,竟是几具枯骨,身上还穿着守阁人的服饰,骨头上布满了啃咬的痕迹。“是被沙狼咬死的。”阿木检查后沉声道,“看骨头的风化程度,死了至少有半年了。”

  灰棱对着堡垒低吼,尾巴绷得笔直。陈默示意众人退后,用陨骨劈开铜锁,堡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堡内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地上散落着更多的枯骨,中央的石台上插着根黑色的长矛,矛尖上串着颗暗红色的珠子,正是镇沙珠。

  “珠上有血!”苏清月指着珠子,“像是刚染上的。”

  话音刚落,堡外传来狼嚎,数十只沙狼从沙丘后窜出,眼睛泛着绿光,死死盯着堡门。为首的是只体型巨大的独眼狼,额头上有块疤痕,显然是狼群的首领。

  “是它们咬死了守阁人!”疯和尚举起斧头,“这珠上的血,说不定就是最后一个守阁人的!”

  独眼狼低吼一声,狼群立刻扑了上来。灰棱纵身跃起,与最前面的几只沙狼缠斗在一起,狼爪撕开对方的皮毛,却被另一只沙狼偷袭,后腿被咬出一道伤口。

  “灰棱!”陈默大喊,陨骨蓝光暴涨,逼退靠近的沙狼。他注意到沙狼似乎怕黑铁岩,靠近堡墙时动作会明显迟疑。

  “用长矛!”阿木指着石台上的长矛,“黑铁岩能克制它们!”

  疯和尚立刻冲过去拔长矛,却发现矛柄被枯骨紧紧抱住,他用力一拽,连骨带矛一起拉了起来,枯骨的指骨上还缠着块布,上面用血写着“沙下有眼”。

  “沙下有眼?”陈默心头一沉,突然明白过来,“是地脉的泉眼!被黄沙埋了,所以镇沙堡的地脉才会枯竭,沙狼才会变得如此凶猛!”

  独眼狼趁机扑向陈默,獠牙闪着寒光。陈默侧身避开,陨骨的蓝光直射向它的独眼,狼发出一声惨叫,转身就跑,其他沙狼见状也纷纷逃窜。

  疯和尚扔掉枯骨,举起长矛,矛尖的镇沙珠发出一阵红光:“现在咋办?挖泉眼?”

  陈默看向堡外的沙丘,那里的黄沙正在轻微流动,像是有什么在下面涌动。“泉眼就在那片沙丘下。”他握紧陨骨,“镇沙珠能引动地脉泉水,只要把它插进泉眼,就能让泉水重涌。”

  众人跟着灰棱走向沙丘,疯和尚用长矛在沙地上插出个记号,阿木则拿出工兵铲开始挖沙。随着黄沙被铲开,下面露出黑色的岩石,岩石上有个碗口大的孔洞,正往外渗着湿气。

  “找到了!”阿木兴奋地喊道。

  陈默接过镇沙珠,将它对准孔洞插进去,珠子刚没入一半,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沙丘下喷出一股清泉,带着地脉的暖意,瞬间滋润了周围的黄沙,几株新的胡杨幼苗从沙里钻了出来。

  堡内的枯骨旁,一株濒死的胡杨突然抽出新芽,像是在回应着泉水的滋养。陈默知道,这是守阁人的执念在守护,即使化为枯骨,也在等待着有人能唤醒地脉的生机。

  疯和尚将长矛插回石台上,镇沙珠的红光与陨骨的蓝光交相辉映,堡门内侧的石壁上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块刻着沙纹的玉符——是镇沙堡的信物。

  “下一站,”陈默将玉符收好,望向东方,“是东海之滨的‘观潮台’。那里的地脉连接着大海,怕是也在等着我们。”

  灰棱舔了舔后腿的伤口,叼起地上的银色风铃,跟着众人走出镇沙堡。绿洲的泉水还在流淌,倒映着湛蓝的天空,黄沙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他们知道,漠北的风沙只是暂时平息,守护的路还在继续,就像这泉水,终将滋润每一寸干涸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