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数据罂粟-《烈焰玫瑰重生之逆袭人生》

  圆形大厅的侧壁毫无预兆地滑开,一道幽深的通道赫然出现。司徒雅率先转身迈步,沈清焰攥了攥手心,把关于父亲与暗格的疑问强压回心底——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顾北辰、阿杰和“密钥”紧随其后,每个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武器上,警惕的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阴影。

  穿过短短十几米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一间远比之前更宏大的环形观测厅,半球形的穹顶像一块巨大的天幕,正流转着深邃的“星空”。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闪烁的“星辰”根本不是天体,而是密密麻麻、不断跳动的数据节点,仿佛把整个数字宇宙都搬进了这座大厅。

  大厅四周,层层叠叠的控制台沿着弧形墙壁向上延伸,几名穿着和司徒雅同款银灰色制服的技术人员正埋首操作,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只有屏幕的冷光映在他们脸上,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而观测厅的正中央,三个人体大脑的三维模型正悬浮在半空,淡蓝色的光线勾勒出大脑的沟回,无数细密的光丝在其中穿梭、交织,像极了璀璨却脆弱的星河,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组神经信号的传递。

  “这里是‘彼岸计划’的逆向工程中心,也是我们观测‘深渊之眼’核心技术的唯一窗口。”司徒雅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测厅里回荡,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却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她走到最近的控制台前,指尖在触摸屏上轻点几下。中央悬浮的一个大脑模型突然被放大,占据了半个穹顶,模型旁的虚拟屏幕上,一行行复杂的生物电信号、一段段加密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们之前理解的‘容器’,是硬件,是软件?都错了。”司徒雅抬手,指尖指向那个巨大的大脑模型,“它的本质,是活生生的人类大脑——经过基因筛选、生物技术改造,能稳定承载并运行特定‘意识数据包’的活体大脑。”

  “活体大脑?!”阿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干涩。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眼前的模型不是光线构成的,而是真的有一颗鲜活的大脑在转动。

  不仅是他,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顾北辰皱紧了眉头,沈清焰更是抿紧了嘴唇,胃里隐隐发沉——用活人做“容器”,这已经不是技术伦理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亵渎。

  “对,活体大脑。”司徒雅没有停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解一道物理题,“‘深渊之眼’的终极目标从来不是窃取什么技术,而是实现人类意识的完全数字化——上传、存储,再下载到‘容器’里‘重生’。他们要的,是摆脱肉体死亡的…数字永生。”

  “永生”这两个字,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最执着的梦想。可此刻从司徒雅口中说出来,没有半分浪漫与憧憬,只有冰冷的技术感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沈清焰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神话故事,那些追求长生的帝王最终都落得凄凉下场,可“深渊之眼”却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把梦想变成一场屠杀。

  司徒雅似乎没在意众人的反应,又一次操作控制台。屏幕上切换出几段经过模糊处理的实验记录,画面里,一个个躺在特制维生舱里的人闭着眼睛,头部被密密麻麻的管线包裹,像是被蛛网缠住的猎物。维生舱外的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心率、脑电波的数值,每一次波动都让人揪紧了心。

  “意识上传的过程,说简单点,就是对大脑进行‘全盘扫描’——从神经连接的分布,到电化学信号的强度,再到每一段记忆、每一种人格特征,都要精准复制。”司徒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这‘复制’是暴力的,是强制性的。根据我们从‘深渊之眼’内部窃取的数据,这种上传的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五。”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到“失败案例”的文件夹。只见一个大脑模型在数据流的冲击下,原本有序的光丝突然变得混乱,像被狂风撕碎的蛛网,疯狂地扭动、碰撞。没过几秒,那些光丝开始逐一黯淡,最后彻底熄灭,整个大脑模型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像一颗失去所有生命力的石头。

  “失败者的意识,会在扫描过程中彻底崩溃、消散。”司徒雅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人心上,“他们的大脑会变成‘空白容器’——没有记忆,没有人格,只等着被写入新的指令。你们遇到的那些‘死士’,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抹去一个灵魂,填进去杀人的程序。”

  “那…成功者呢?”沈清焰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知道答案或许更残酷,可她必须问下去——这可能是解开父亲失踪之谜的关键。

  司徒雅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讥诮:“成功者?意识被完整复制,形成所谓的‘意识数据包’。但第一个问题就来了——这个数据包,还能算是‘原来的人’吗?是复制体,还是真正的‘重生’?这是哲学问题,可更现实的困境还在后面——下载。”

  她调出另一组实验数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标注着“成功上传”的意识数据包,正被导入一个新的“空白容器”——这个容器的大脑模型,和数据包原主人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8%。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大脑模型重新亮起,光丝开始按照数据包的指令重新连接,虚拟屏幕上“人格同一性”“记忆连贯性”的指标都在稳步上升。可就在指标快要达到阈值时,意外发生了。

  神经信号突然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像火山爆发般狂暴,时而像深潭般沉寂。“人格同一性”的曲线开始疯狂跳动,紧接着断崖式下跌,“记忆连贯性”更是直接归零。屏幕上的大脑模型开始扭曲,原本规整的沟回变得畸形,光丝交织成一张模糊的、充满痛苦的“脸”,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看到了吗?这是排异反应。”司徒雅指着那暴跌的曲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就算基因匹配度再高,每个大脑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每个人的指纹,永远不可能完全相同。外来的意识数据,就像强行移植的器官,会被‘容器’本身残留的生物本能、神经结构排斥。”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大脑模型突然“碎裂”,无数光丝四散飞溅,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串刺耳的数据噪音。

  “结果就是意识体的扭曲、崩坏,变成‘意识畸变体’。”司徒雅关闭了所有演示画面,转过身直面众人,目光扫过他们写满震惊与厌恶的脸,“它们拥有远超常人的计算力,却失去了所有人性和理智,只剩下破坏欲和疯狂。”

  观测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设备运行的低鸣此刻变得格外清晰,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边爬,让人浑身不自在。沈清焰靠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容器”和“薪王”的真正含义。“容器”是被掏空灵魂的活体大脑,而“薪王”,恐怕就是那个被“深渊之眼”选中,要用来实现“完美上传与下载”的第一个祭品,用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为这场疯狂的实验“点燃火种”。

  “这就是‘数据罂粟’。”司徒雅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冷意,“它用‘永生’做诱饵,用‘超越凡俗’做蜜糖,可底下藏着的,是灵魂湮灭的剧毒,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疯狂。林慕云……他不是第一个被诱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顾北辰沉默着,手指在口袋里攥成了拳;阿杰低着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密钥”站在最后方,始终没有说话,只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你们该懂了吧?为什么顾家宁愿放弃部分利益,也不敢轻易涉足‘深渊之眼’的领域;为什么‘缄默神殿’把这项技术视作必须清除的亵渎。”司徒雅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密钥”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意有所指,“而且,‘深渊之眼’的意识干预技术,不止‘上传下载’这一种。还有更温和、更隐蔽的——比如潜意识编码,比如精神暗示。它们同样能‘塑造’出听话的‘容器’,当然,也能埋下随时会引爆的失控引信。”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所有人心里。沈清焰猛地抬头,看向“密钥”——他从加入团队开始,就偶尔会出现记忆断层,甚至做出不符合逻辑的举动。之前大家都以为是“深渊之眼”的追踪造成的应激反应,可现在听司徒雅这么说……

  顾北辰和阿杰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投向“密钥”,里面带着惊疑、审视,还有一丝无法抑制的担忧。观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还算融洽的团队氛围,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密钥”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身体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最终只是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阴影里。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沉默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更没有人知道,司徒雅口中那“失控的引信”,是否已经在他的意识里,悄悄点燃了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