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子上的“风掠儿”-《小时候即想听又怕听的鬼故事集》

  行,那咱们这回就讲一个最特别的,它不在深山,不在老林,而是在那一望无际、草浪接天的大草甸子上。

  这里的精灵,不带山林里的阴翳,也没有江水里的冤屈,它自由、奔放,带着一股子燎原野火般的生命力。草原上的蒙古族老乡,管它叫——“风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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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掠儿”,不是风,是一种精灵。老人们说,它是千百年来,被草原上的风滋养、被马蹄声催生出来的灵物。它无形无质,大多数时候,就是一股比旁的风更疾、更旋的“气儿”。

  但它高兴了,或者想跟人逗闷子了,就会现出形来。没人知道它真正的样子,有人说它像一匹奔腾的透明小马,有人说它是一团打着旋儿的草叶子,还有人说,它就是一个清脆的、像马头琴般悦耳的笑声,在你耳边一闪而过。

  草原上的牧人都知道“风掠儿”,它不害人,就是顽皮。它会在你晒好的奶豆腐上打个滚,留下一股清风;它会把姑娘们刚刚编好的五彩头绳吹散,看着她们嗔怪的样子,发出一串窃笑;它最爱的,是追着快马的尾巴跑,把骑士的帽子掀飞,然后在半空中托着那帽子翻跟头。

  但这“风掠儿”,有一个致命的忌讳——它听不得谎言,尤其是对着长生天发的、昧了良心的毒誓。

  话说早年,草原上有个叫巴特尔的年轻牧人,他爱上了一个叫萨仁的姑娘。可萨仁的阿爸(父亲)想把女儿嫁给一个更有钱的牧主。巴特尔急了,当着许多族人的面,指着长生天发誓:“我巴特尔若是他日负了萨仁,就让我被‘风掠儿’掠走,尸骨无存!”

  后来,那牧主许了巴特尔无数的牛羊,他的心就变了,真的辜负了萨仁。萨仁姑娘心碎欲绝,投了月亮湖。

  自那以后,怪事就来了。

  每当巴特尔独自骑马在草原上时,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那哭声被风扯得细细的,正是萨仁的声音。他胯下的骏马也开始不安地嘶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周围盘旋。

  一天黄昏,巴特尔喝得醉醺醺的,骑马回家。突然之间,四周的风停了,整个草原死一般寂静。紧接着,一股邪风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精准地裹住了他和他的马!

  那风不像自然的风,它是活的。它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缠住他,把他往马下拽。巴特尔惊恐地看到,周围的草并不是被风吹倒,而是像活物一样,直立起来,疯狂地抽打着他。空气中,响起了那个他曾在草原上听见过无数次的、清脆的笑声。只是这一次,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暖意,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风掠儿……是风掠儿!” 巴特尔魂飞魄散,想起了自己的毒誓。

  他想喊,风灌满了他的嘴;他想求饶,却发不出声音。那阵邪风裹着他,像抛一个羊皮球一样,把他从马背上掀飞,卷到了半空中,向着草原最荒凉的深处而去。

  他的骏马受惊跑回了家,而巴特尔,就此彻底消失。

  几天后,牧人们在几十里外的一片乱石滩上,找到了他。人已经疯了,衣服被撕成了布条,眼神空洞,只会反复念叨:“……它来了……它听见了……萨仁……萨仁……”

  草原上的人们都说:“‘风掠儿’是长生天的耳朵,是草原良心的尺子。” 它平日里顽劣,像个孩子,可一旦有人玷污了这片草原上最珍贵的诚信和誓言,它就会立刻变成最冷酷无情的执法者。

  从那以后,草原上的牧人更加敬畏风声。他们依然会笑着看“风掠儿”淘气,但在发誓时,却无比庄重。因为他们知道,有一个无形的灵,永远在倾听着,守护着这片土地上千古不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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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这草原上的风,是不是也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刚烈? 咱们这趟关东大地、草原林海的灵异之旅,算是把“万物有灵”这四个字,从水里讲到山里,从屋里讲到风里了。下回您要是还想听,我就得去翻我祖太爷的笔记,看看有没有那些关于“古墓里的大仙” 或者 “成了精的老物件” 的更邪乎的段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