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宋将军殁-《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

  程明姝胸有成竹,一是宋佩英承了她的恩惠,如今正有回报的机会,要求又不难,她不会拒绝。

  二是前几日陛下从侧殿出来后宋佩英安分不少,就连每日出屋练剑的日程都打消了,她便猜想是陛下口头将她禁足。

  如今有自己作保,让她出来透透气,她更不会拒绝。

  另一边,兰儿虽多次吃了闭门羹,但主子吩咐在上,她不敢轻易放弃。

  这日她又一次来景仁宫求见宋婕妤,昔日守门的宫人见还是她,伸手拦道:“又是来找宋婕妤的吧?她今日不在景仁宫,去御花园了。”

  兰儿心中一喜,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转身就往玲珑宫跑。

  沈念烟得了宋佩英去往御花园的消息,望向窗外,风雪停歇,但还是寒冷逼人。

  “不过小小婕妤,就如此摆谱,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段时日一直不肯见我。”

  沈念烟披上兰儿递来的兔毛斗篷,急匆匆往为御花园赶。

  御花园。

  梅枝上积着厚厚的雪,被阳光一照,晃得人眼晕,枝头红梅却是开得娇艳欲滴。

  沈念烟携着兰儿穿过月洞门,四处搜寻宋佩英的身影,绕过一方池塘,不远处的六角攒尖亭子隐约传来笑语。

  沈念烟循声望去,竟见宋佩英与程明姝同坐一席,铺着绒毯的石桌上摆着白瓷茶具,茗香沁人心脾。

  从她的角度看,只能见到宋佩英的背影,但程明姝妆容精致,面上带笑却是躲不过她的眼。

  “怪不得她一直不肯见我,原来是在这里和姝贵妃亲近!怕是觉得我受了处罚,不得圣心,没了价值就想抛弃!”

  兰儿扯了扯沈念烟的衣袖,“主子消消气,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别以为本主不知道,前几日陛下去了景仁宫不久后便下旨昭她父亲回京,她将陛下哄得眉开眼笑,心满意足,而后又屡次不见本主,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

  沈念烟越说越气,甚至动了想要去告发宋佩英的念头,让她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可这念头仅仅是想想罢了,若是告发宋佩英,自己与她的往来也岂不是也会被牵扯进来?自己也会惹祸上身。

  沈念烟愤恨地将手里绢帕往地上狠狠一甩,掉头离了御花园。

  兰儿连忙捡起绢帕,拍了拍雪沫子,追上沈念烟的脚步。

  亭内。

  程明姝将宋佩英邀来后便不出声,怀里的暖手炉焐得暖洋洋的,纵然亭外白雪皑皑,也不觉寒冷。

  宫人奉了热茶,氤氲水雾在两人之间游走飘荡。

  宋佩英目光直直盯着程明姝,率先开口打破了表面宁静,“贵妃今日邀妾前来,只是单纯为了品茶赏花?”

  程明姝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眼神柔和地看向她:“宋婕妤,咱们一道伴驾陛下南巡,你也知晓本宫坠江后伤到脑袋,记不清过往。

  碧萝说本宫与你曾有些恩怨,但咱们身处后宫,又都是在景仁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若放下仇怨好好相处,也省得彼此添堵,你说呢?”

  宋佩英唇角勾起,却不是释然的笑,而是浓浓的讽刺。

  当初她小产的仇怨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原先宋佩英还有几分疑虑程明姝失忆的真假,但现在她能确信失忆是真。

  否则她不会傻成这样,还想着与自己交好,当真可笑。

  宋佩英面上不显,淡淡道:“姝贵妃能这般想,妾若不答应可就是不领情了?”

  她两指捻起茶盏,“天冷茶容易凉,妾先饮为敬。”

  程明姝亦端起茶盏,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胎瓷传递到指尖,温度恰到好处。

  宋佩英的确狡猾,并没有明说答应与否,只是以茶相敬。

  不过,她答不答应都不妨碍程明姝的计划。

  目光掠过宋佩英肩膀,看向她的身后,沈念烟悻悻离去的背影让自己格外舒心。

  棋局已然布好,下一步便是请君入瓮。

  程明姝唇角勾起一抹明灿的笑。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程明姝的计谋被宋大将军的溘然长逝而打乱。

  谢临渊终究是答应了宋佩英,下旨遣人快马加鞭送往边关,召宋大将军回京。

  但边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风雪交加,圣旨送达之时,宋大将军的伤不容乐观。

  可圣旨在上,他不立即动身回京便是抗旨。

  他不得不拖着残躯赶赴京城,一路上舟车劳顿,颠簸不已,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根本难以支撑长途跋涉。

  距离京城还有三百里,宋大将军没能挺过去,死在一处偏远城郡窄小逼仄的驿馆房间。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惊,尤其是宋党一派的官员更是惊愕得无法言说,宋大将军一死,不少人树倒猢狲散,称病不上朝,就怕受到曾经对头党派的清算。

  谢临渊得知后念及宋大将军昔日功绩,亲自过问礼部诸多事宜,为其操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朝堂上下,文武百官皆身着素缟,为宋大将军送葬。

  葬礼上,谢临渊又下旨追封宋大将军为国公,安抚宋氏一族和朝中人心。

  但无人知晓陛下到底是有心抚恤,放过宋家,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宋府。

  府门匾额缠绕白练,灵堂设在宋府祠堂,白幡低垂,哀乐声声。

  一架低调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宋家大门,宋佩英戴着帷帽从内布下来。

  她得了陛下恩典,能来亲自送送父亲。

  宋佩英敬了三支香,香灰簌簌飘落洒在她虎口,她却不觉得烫,只是呆呆地看着灵堂里的棺椁。

  那口金丝楠木棺材太过宽敞,衬得里面长眠的人几乎瘦小得认不出。

  宋佩英难以置信,这怎会是能单手托举起她的父亲,护卫整个大棠北疆边防的镇国大将军?

  “阿英,父亲走了……”宋承岩按住妹妹颤抖的肩膀,想要安慰,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难听。

  宋佩英猛地抬头,红肿着眼睛问道:“阿兄,父亲他离京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他活生生离开京城去巡边的啊,可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棺材,你让我怎么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