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赐死宋佩英-《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

  殿门訇然打开,又关上。

  内务府的公公迎上来:“皇贵妃娘娘,晏庶人如何了?”

  程明姝莞尔,眼底却无半分温度:“晏姐姐性子烈,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本宫已经劝过了,还望公公多给她一点时间静一静。”

  公公心领神会,点头哈腰:“是是是,奴才明白。”

  程明姝也不再逗留,带着碧萝与莲杏离开长芳殿。

  内务府的人在殿外等了一盏茶,始终听不见殿内的响动,当他们推开殿门时,晏依玉已经一动不动悬在梁上。

  “晏庶人……死了!”

  程明姝没有回景仁宫,而是去了乾清宫。

  内务府带来消息时,程明姝正在给谢临渊烹茶。

  谢临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跪地禀报的高盛康:“晏氏自尽了?”

  “是。”高盛康额头贴地,“宫人闯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笔尖朱砂险些滴落,谢临渊抬手搁笔,眉头微蹙:“她的性子不像是会自尽的人。”

  他与晏依玉做过夫妻,明白她的性子。

  高盛康眨了眨眼,小声说道:“督促晏庶人迁宫的宫人说,晏庶人最后一面见的是皇贵妃娘娘。”

  不是他有意揭露,而是皇贵妃去往长芳殿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陛下要细究,可隐瞒不住。

  “臣妾只是去劝晏姐姐想开些,谁能想到她把臣妾赶了出来,说要静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呢?”

  程明姝指尖发颤,茶盏“咔”地磕在桌上,有些局促。

  她矮身就要跪下来:“陛下可是怀疑臣妾?”

  “想什么呢?”谢临渊伸手制住她,大掌从胳膊滑落顺势拉过她冰凉的手,她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时易世变,人也一样,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晏家倒了,二皇子离世,他看晏氏也像个陌生人,此事就此作罢。

  “好好安葬,留个全尸。”

  “是。”高盛康应声退下。

  程明姝被他抱入怀,侧脸贴着脸颊。

  她长睫低垂,遮住眼底暗芒。

  如今晏依玉身死,程家和原主的仇她报了,但还有一仇她可未忘记。

  “陛下。”

  “何事?”谢临渊低头看她。

  程明姝深深调整呼吸,“此事关乎后宫众人的安危,即便陛下要怪罪臣妾,臣妾也要启奏。”

  谢临渊眸色一沉。

  只见程明姝取出一枚东珠,以及一封斑驳的血书诉状。

  ……

  秋澜宫。

  残阳如血,照在清冷宫苑。

  宋佩英正在练剑,她被幽禁于宫中,百无聊赖,只好重新捡起练剑的习惯。

  从前只在清晨练习,如今只要空闲她便会投身剑术。

  父亲不在了,日后她只有手里的剑保护自己。

  剑光如雪,在庭院中划出凌厉弧线。

  长此以往的练习,她手中软剑如银蛇吐信,招招狠辣,剑锋过处,几株山茶簌簌断落,残红纷飞。

  “主子!”岚缨跌跌撞撞从宫外跑进来,脸色煞白,“晏才人,她死了……”

  剑势骤然一顿。

  “铮——”

  软剑脱手坠地,剑身寒光映出宋佩英骤然紧缩的瞳眸。

  “你说什么?”

  岚缨扑跪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前几日奴婢路过长芳殿,看到有盖着白布的尸首被抬出来,没想到竟然是晏才人,不,应该是晏庶人。”

  “晏家被陛下查出谋反,满门抄斩,晏才人也被陛下褫夺位分,变作庶人。可晏庶人不愿,竟上吊自尽。陛下仁善,按才人礼仪下葬……”

  宋佩英僵硬立在原地,晚风吹起散落的碎发,双眸惘然。

  纵然二皇子早夭,晏家倒台,晏依玉也没有到自尽的地步。

  很难说这里面没有程明姝的手笔。

  若是程明姝已经对晏依玉动手,泱泱后宫与程明姝有恩怨纠葛的,下一个有可能就是她。

  想通这一点后,宋佩英弯腰拾起软剑。

  “知道了。”

  她转身回殿,背影笔直如剑。

  暮光透过窗棂,将殿内映得一片如血猩红。

  宋佩英坐在桌边,喝着冰冷的茶水,刚刚喘口气,忽听殿外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圣旨到——”

  高盛康带着慎刑司的人踏入内殿,手捧明黄卷轴,身后宫人端着朱漆托盘,上面放着白玉酒壶和一只空杯。

  展开圣旨,高盛康板着脸,声音严肃宣读:“婕妤宋氏,残害宫人莺儿,又以家人性命威胁安答应,迫使其谋害龙嗣,人证物证确凿,罪孽深重,念在已故宋大将军曾兢兢业业为国效力,特赐鸩酒,保其全尸。”

  话罢,宫人倒出鸩酒,捧上来。

  “宋婕妤请吧。”

  宋佩英看也未看鸩酒一眼,冷笑哼道:“陛下这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高盛康语气平稳如直线,“宋婕妤,沈美人的宫女兰儿亲眼目睹您杀害莺儿,并于现场捡到东珠,曾经的宫女和尚方局已验明,正是你初入宫时常戴的手镯所落。”

  他顿了顿,“另外安答应亲自以血书招供,是您以家人性命相胁,逼她谋害龙嗣。”

  宋佩英轻笑出声,抬手抚上腰间缠绕的软剑,“我要见程明姝。”

  “皇贵妃娘娘岂是您想见就能见的?宋婕妤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无妨。”

  清凌凌的嗓音自殿外传来,程明姝进入秋澜宫,莲步款款。

  高盛康弓腰,绽出笑容:“皇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与宋婕妤到底是同住一屋檐的,总要来送送她。”

  高盛康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眼刀射向宋佩英,“宋婕妤,如今皇贵妃娘娘已经亲临,你总不能再拖延吧?”

  宋佩英截然:“我有话要与她说,你们都退下。”

  “你!莫要得寸进尺!违抗圣旨,可是牵连家人的大罪。”

  程明姝轻轻抬手止住高盛康警告,“无事的,宋婕妤不会拿本宫怎么样。”

  原本皇贵妃不见,高盛康也能强灌鸩酒,但皇贵妃开口愿意,他也没办法继续插手。

  “那老奴就在殿外等着娘娘,若有事,娘娘记得叫奴才们。”

  上次怀芷瑶身处监牢横生出的变故还历历在目,高盛康可不敢松懈,尤其是皇贵妃又为陛下诞下三皇子和四公主,地位水涨船高。

  程明姝点头,“大监放心。”

  所有人退下,只余程明姝与宋佩英。

  殿门紧闭,烛火摇曳,将两人地面的影子拉得极长。

  宋佩英背对内殿,影子扭曲地映在屏风上。

  “程明姝,你欺骗陛下,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陛下可知道半分?”

  程明姝慢条斯理地抻了抻云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靠欺瞒得来的恩宠,终有被反噬的一日。”宋佩英死死盯着她,“你以为你能演一辈子?”

  程明姝摇头,“谁说我要演一辈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