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簪谜云,侯母病起疑窦深-《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沈悦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嘴里还含着半块昨夜剩下的枣泥酥。

  “夫人又吐了?”她问。

  书诗站在床边,手里捏着帕子:“今早第二次了,厨房送的燕窝粥全呕在榻前盆里。”

  “顾言洲去了?”

  “去了。门都没让进,嬷嬷说夫人谁也不见。”

  沈悦把酥饼咽下去,懒洋洋翻了个身:“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她拍了两下掌。

  墨情推门进来,脸色沉着。

  “脉怎么样?”

  “虚浮带滑,寒气压心。”墨情低声道,“不是补过头那么简单。像是有人拿寒药打底,再用热药盖住,一来二去,把身子拖垮了。”

  “和寒霜草有关?”

  “味性对得上。但量极轻,混在十几味药里,若非我盯得紧,根本查不出来。”

  沈悦点点头:“那就别让她查出来是咱们查的。”

  她顿了顿:“你去趟药炉房,把废渣翻一翻,找点‘证据’回来。”

  墨情应声退下。

  书诗凑近一步:“要我说,直接揭了苏婉柔的老底。”

  “不行。”沈悦摇头,“侯夫人现在恨的是药,不是人。咱们说得越狠,她越觉得是我在挑事。”

  “那怎么办?”

  “让她自己想通。”沈悦咧嘴一笑,“你下午去请安,就说……梦见她咳血,吓得一夜没睡。再提一句——苏家表姑当年调理身子,不也吃了寒药,孩子没了?”

  书诗一愣:“真这么说?”

  “说一半,留一半。”沈悦眯眼,“等她说漏嘴,你就装慌,赶紧走人。”

  书诗点头:“我懂了。”

  午后,主院外传来脚步声。

  书诗从侯夫人屋里出来,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数步子:七十三步到垂花门,每一步都稳。

  屋里,侯夫人靠在软枕上,脸色发青。

  “你说……苏家那位表姑?”她突然开口。

  贴身刘嬷嬷正给她揉太阳穴,手一抖:“主子怎么想起这个?”

  “刚才书诗那话,听着不像瞎说。”

  “她是沈小姐的人,能安什么好心?”

  “可她为什么要提小产?”侯夫人慢慢坐直,“我记得……好像是三年前的事。说是吃了温补丸,结果半夜出血,孩子没保住。”

  刘嬷嬷低头:“是有这么一遭。后来查出来,是药房误加了寒霜草。”

  “寒霜草?”侯夫人眼神一凛,“现在这药里……有没有?”

  “济仁堂出的方子,按理不该有。”

  “按理?”侯夫人冷笑,“苏婉柔送来的补药,也是‘按理’该吃?”

  刘嬷嬷不敢接话。

  当晚,墨情换了身粗布衣裳,混进药炉房。

  灶台冷了,药渣堆在角落。

  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小撮干枯叶片,混进残渣里,又顺手拨了几味药粉搅乱痕迹。

  做完这些,她绕去侯夫人卧房后窗,借着丫鬟换水的机会溜进去。

  枕头被掀开一角。

  她将半片寒霜草叶塞进枕芯缝隙,轻轻拍平。

  没人看见。

  第二天一早,侯夫人醒来就觉得脖子僵。

  伸手往枕下摸,指尖碰到一片脆硬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枯黄卷曲的一小片叶子。

  “这是什么?”她问。

  老医女接过一看,眉头皱起:“回夫人,像是寒霜草。”

  “寒霜草?”侯夫人声音发颤,“哪来的?”

  “药渣里可能混了,或是晒干时沾上的。”

  “不可能!”侯夫人猛地拍桌,“我这几日吃的全是温补之物,哪来的寒药?”

  医女不敢再说。

  侯夫人盯着那片叶子,脑子里闪过苏婉柔笑盈盈递药的样子,闪过她昨日说“这是我娘亲试过的方子”,闪过她每次来都说“伯母气色好了”。

  她忽然打了个寒战。

  “刘嬷嬷。”

  “在。”

  “去查清楚,苏家那个表姑,到底是怎么小产的。”

  刘嬷嬷领命而去。

  meanwhile,主院这边,沈悦正啃鸡爪。

  骨头堆了一碟。

  “墨情回来了?”她问。

  “回来了。”书诗递上热毛巾,“东西放好了,没人发现。”

  “侯夫人呢?”

  “一早上没传膳,听说在翻药方子。”

  “顾言洲知道吗?”

  “刚来过,问是不是我们动了手脚。”

  沈悦笑出声:“我说我连床都懒得下,哪有力气害人?倒是你,昨夜又没回房吧?”

  “他脸都绿了。”

  “然后呢?”

  “走了。临走说晚上再来。”

  沈悦吐掉骨头:“让他来。正好,让他自己查查药是从哪儿来的。”

  傍晚,顾言洲果然来了。

  这次不是来找沈悦,是直奔药炉房。

  他翻了签收单,一页页看过去。

  突然停住。

  某几味药材的取药记录上,有个小小的红印——不是侯府药房的章,是个蝴蝶纹样的私印。

  他认得。

  那是苏婉柔贴身丫鬟红绡的印。

  “怎么会……”他喃喃。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

  是他母亲的贴身婆子。

  “世子爷。”婆子低声,“夫人让您去一趟。”

  “母亲醒了?”

  “醒了。但……不太高兴。”

  顾言洲心头一跳。

  他跟着婆子走,手心出汗。

  主院,沈悦躺在美人榻上剥橘子。

  汁水溅到手腕,她舔了舔。

  书诗站在旁边,轻声说道:“刘嬷嬷刚才来传信,夫人把药匣全砸了,还骂了一句,说她是不是也想让自己血崩。”

  沈悦笑了:“行了,火点着了。”

  “接下来呢?”

  “等。”她咬下一片橘瓣,“看他们怎么撕。”

  夜深,雨开始下。

  淅淅沥沥打在瓦上。

  沈悦吹了灯,刚躺下,外头小丫鬟跑进来。

  “小姐!世子爷在查红绡的印!”

  “哦。”沈悦翻了个身,“查呗。”

  “他还去了苏姑娘别院,被挡回来了。”

  “活该。”沈悦嘟囔,“偷人东西还敢上门。”

  小丫鬟犹豫:“要不要……再递点消息?”

  “不用。”沈悦闭着眼,“他自己会挖。”

  雨越下越大。

  屋檐水连成线。

  沈悦翻了个身,喃喃喊墨情去看看,无人应答。她睁开一条缝,见墨情已不在,便又重新闭眼。

  片刻后,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踩在毡毯上。

  沈悦嘴角微扬。

  第二天清晨,书诗进来时,手里多了张纸条。

  “靖王府那边,昨夜有人翻墙。”

  “哦?”

  “守夜侍卫换了,但新来的……动作太熟,像是老面孔。”

  沈悦坐起来:“秦淮知道吗?”

  “不知道。但墨情说,那人靴底有北戎皮料的纹路。”

  沈悦盯着她看了两秒。

  慢慢笑了。

  “有意思。”她说,“他倒是比我想的快。”

  书诗收起纸条:“要告诉您吗?”

  “先不急。”沈悦抓起橘子继续剥,“让他们自己撞上去。”

  她剥完一瓣,塞进嘴里。

  酸甜汁水爆开。

  窗外雨还在下。

  书诗忽然压低声音:“夫人今夜没用药。”

  沈悦抬眼。

  两人对视一秒。

  她轻轻说了句:“快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脚步。

  是知意的小丫鬟,满脸惊慌。

  “不好了!红绡不见了!”

  沈悦手一顿。

  橘子滚到地上。

  沈悦慢慢站起身。“顾言洲呢?”“在书房,疯了一样翻账本。”

  “去找诗画。”她说,“把当铺那条线重新捋一遍。”

  书诗立刻转身要走。

  沈悦却又叫住她。

  “等等。”

  她从妆匣底层抽出一张旧纸。

  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被圈了三次。

  “顺便。”她轻声说,“查查苏婉柔她舅,三年前是不是去过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