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女夜谈,夺妆和离定决心-《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车帘一放,沈悦靠在角落,手还攥着那支仿制步摇。

  外头人声渐远,马蹄敲着青石板,她闭了会眼。

  诗画坐在对面,轻声说:“小姐,咱们真不回侯府了?”

  “不回。”

  “可您还是世子夫人。”

  “现在是。”沈悦睁开眼,“明天就不一定了。”

  车停了。小厮在帘外道:“小姐,到了,后门进。”

  门吱呀推开,一条窄道通向旧院。院子里灯没点几盏,风穿堂过,吹得檐下铜铃晃得厉害。

  沈悦踩着青砖进去,脚底冰凉。

  屋门一开,一股陈年檀香扑面。

  她站在门口,看了眼床榻——那是母亲生前睡过的。

  “都进来。”她转身,“关门。”

  诗画、墨情、书诗鱼贯而入。小丫鬟端来热帕子,她摆手:“不用伺候,都退下。”

  屋里只剩她们五个。

  沈悦脱下披风,坐于床沿,随手拈了块桂花糕放入口中,轻嚼后道:“甜,总算吃上口干净东西了。”

  她抬头:“怎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她突然停下脚步:“可他们非要逼我。”

  墨情递上一碗安神汤:“主子,这是我亲手煎的,加了宁心藤。”沈悦接过,正欲饮,忽而抬手,盯着碗底问:“这汤可是在相府厨房煎的?”墨情答:“是,灶台我清理过,水是井里新打的,药材皆从咱们私库取。”

  沈悦松了口气,吹了吹,喝了一口。

  温的。

  她刚放下碗,突然眼皮一跳。

  不对。

  她猛地盯住碗底残液——颜色偏深,边缘泛着极淡的青灰。

  “墨情。”

  “在。”

  “你尝一口。”

  墨情愣住:“主子?”

  “快。”

  墨情低头喝了一小口。

  三息。

  五息。

  她脸色没变。

  “没事。”她说,“药性正常。”

  沈悦却一把抓起碗,狠狠砸向地面!

  “哗啦”一声,瓷片飞溅。

  “不是你们动的手,是他们连这儿都盯上了!”她喘着气,“他们知道我今晚回来,提前在厨房埋了人,换了药!”

  书诗惊住:“相府也有他们的人?”

  “不然呢?”沈悦冷笑,“我娘才走几年?这院子一根针都被人盯着。”

  诗画咬牙:“我去查厨房今晚当值的。”

  “别急。”沈悦蹲下,捡起一块碎瓷,指尖一抹——上面沾着点黏糊的汤汁。

  她凑近鼻尖一嗅。

  “不是宁心藤。是夜交藤混了半夏粉。”

  墨情脸色变了:“这组合不伤人,但会让人心慌、多梦、疑神疑鬼……长期用,能让人疯。”

  沈悦把碎瓷往地上一摔:“行啊,顾言洲,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她站起来,胸口起伏。

  “我不想斗。”她声音发抖,“我真的只想躺平。吃点心,晒太阳,懒得管事。可你们非要我清醒,非要我动手。”

  她环视三个丫鬟:“我现在问你们一句——嫁妆追回来了多少?”

  诗画立刻掏出账本:“八成。当铺赎回来十二箱,布庄截住七车料子,田契地契都在。就差赤金步摇和两幅古画,还在苏家手里。”

  “八成。”沈悦喃喃,“够了。”

  “不够!”书诗突然开口,“少一样,都是您的亏。”

  “我不是心疼东西。”沈悦摇头,“我是烦。烦他们当我是死人,随便搬,随便用,随便毒。”

  她走到妆匣前,打开最底层。

  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银哨。

  她拿出来,握在手心。

  “我娘临死前给我的。”她说,“她说,只要吹响它,忠仆必至。”

  她抬头:“现在人都在了。你们听我的,我也信你们。”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和离。”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现在。”她一字一顿,“立刻。马上。”

  诗画眼睛亮了:“左相答应护院了,随时能动手。”

  “那就动手。”沈悦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叠文书,“这是我嫁过去时的嫁妆单子,红印齐全。你们拿着,明天一早就去侯府,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箱一箱清点。”

  书诗问:“要是他们不认呢?”

  “不认?”沈悦笑,“那就闹大。让京兆尹来,让刑部来,让满京城都知道——侯府世子偷老婆的东西,还往她吃的喝的里下药!”

  墨情低声:“主子,您不怕名声吗?女子和离……少见。”

  “少见?”沈悦反问,“那是因为多数人忍着。我干嘛要替他们守这个规矩?”

  她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

  外头灯笼摇曳,照着院中枯树。

  “我娘说过一句话。”她声音轻了,“有些东西,送进来,就再也拿不走了。”

  她回头:“可她没说,有些地方,进去一次,就不必再留。”

  诗画忽然道:“小姐,您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什么?”

  “苏婉柔以为她赢了。抢了您的婚事,抢了您的嫁妆,还敢把步摇送进宫。”

  “可现在呢?”沈悦笑,“她舅舅被贬,宫门路子断了,丽妃恨她入骨。她爹都不敢让她出门。”

  “她完了。”书诗接话,“而您——才刚开始。”

  沈悦点点头,重新坐下。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纸——是顾言洲亲笔签的嫁妆调拨文,知意从账房偷出来的。

  “这张纸。”她摩挲着,“明天就贴侯府大门上。”

  墨情问:“主子,接下来您打算住哪儿?”

  “先住相府。”沈悦说,“等风头过了,要么另置宅子,要么……”

  她顿了顿。

  “听说靖王府西跨院空着。”

  诗画猛地抬头:“您想搬那儿去?”

  “不想。”沈悦摇头,“但我听说,靖王最近常去我娘家书房借书。”

  屋里一下子安静。

  书诗嘴角微动:“他……特意挑您不在的时候去?”

  “嗯。”沈悦剥了颗核桃,扔进嘴里,“还挺懂避嫌。”

  她嚼着,忽然问:“你们说,他知不知道我重生了?”

  墨情一怔:“怎么可能?”

  “也是。”沈悦笑,“我都没告诉你们。”

  诗画突然压低声音:“小姐,护院已经在后巷列队了。”

  “好。”沈悦站起身,“让他们等半个时辰。”

  “您还要做什么?”

  “等一个人。”

  “谁?”

  “侯府送药来的那个小厮。”沈悦眯眼,“他今晚不该出现在相府厨房。”

  “您怀疑他是内应?”

  “我不知道。”沈悦把银哨放进袖子,“但我想让他带句话回去。”

  她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

  冷风灌进来。

  她轻声说:

  “告诉顾言洲——”

  “他的药,我没吃。”

  “我的嫁妆,我要拿回来。”

  “还有……”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

  “他这辈子,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