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初遇管家,暗藏机锋-《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沈悦睡着了。

  她侧躺着,手搭在肚子上,呼吸很轻。屋里没点灯,只有帘子缝里漏进一点光,照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书诗站在门边,墨情靠在床尾。两人没说话,一个盯门口,一个盯窗户。

  外头脚步响了。

  由远到近,停在门外。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青灰袍子的老头探头进来。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热汤。

  “老奴来给少夫人送安神汤。”他声音不高不低,“刚熬好的,暖胃又助眠。”

  书诗没动。

  墨情也没应。

  老头笑了笑,往前迈半步:“主子歇下了?那我轻点放桌上。”

  他说着就要往里走。

  屏风后头,诗画从暗处走出来。她没戴簪子,头发用布条绑着,手里捏着本账册。

  “放下吧。”她说,“我们自己来。”

  老头一愣,转头看她。

  “你是?”

  “掌账的。”诗画站到桌前,“我家主子的东西,不劳外人经手。”

  老头脸上的笑淡了些。他把托盘搁在门边小几上,没退。

  “也是,新妇进门,身边得有贴心人。”他说,“不过王府规矩,各院饮食由厨房统管,这汤……若凉了不好。”

  诗画翻开账册,头也不抬:“我们带了私灶,从明日起三餐自理。”

  老头眉毛动了下:“私灶?可报了名册?领了火牌?”

  “户部批文在我这儿。”诗画翻一页,“陪嫁物产独立记账,采买自办,不入府库,不沾公账。条文第十七条写得清楚。”

  老头不笑了。

  他看了眼紫檀木箱,又扫了眼案几上的文书。

  “那……嫁妆呢?”他问,“可归了档?入了册?要不要这边帮着清点?省得出错。”

  诗画合上账册,抬眼看他:“你管过几回新妇嫁妆?”

  “十多年了。”老头说,“左相府、礼部尚书家都经手过。”

  “那你知道,嫁妆箱钥匙只有一把。”诗画说,“在我主子手里。谁碰,就是犯法。”

  老头眼神闪了闪。

  “我不是要碰。”他说,“就是问问安置的地方。万一失窃,咱们都担不起。”

  诗画走近一步:“箱子昨晚就锁好了。账本也封了。你要查,去户部调令状。要报备,找工部领文书。在这问我,没用。”

  老头站着不动。

  屋里静下来。

  外头风刮了一下窗棂。

  诗画没退。

  她就站在桌边,手搭在账册上,像根钉子。

  老头终于笑了下,这次是冷笑。

  “姑娘好本事。”他说,“难怪一进门就换香换茶,连床都不让人近。”

  诗画不接话。

  “你们主子……真不管事?”老头看着软榻方向,“整日歇着,也不认人,不理事?”

  “她累了。”诗画说,“你想让她什么时候醒?”

  “不是我想。”老头压低声音,“是有人想知道,这位少夫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懒。”

  诗画嘴角动了下。

  “她爱吃,爱睡,不爱争。”她说,“可要是谁想占她便宜,偷她东西,害她性命——”

  她顿了顿。

  “我们四个,一个都不少。”

  老头盯着她看了几秒。

  然后转身往外走。

  手碰到门时,他停下:“你们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这府里,不是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门关上了。

  脚步声走远。

  诗画站着没动。

  直到听见拐角处有另一阵脚步,轻快些,是自家小丫鬟。

  “走了。”小丫鬟低声说,“往西偏院去了,没回值房。”

  诗画点点头。

  她走回屏风后,把账册放进箱子里,锁好。

  墨情走过来,递了杯水。

  “听到了?”诗画问。

  “嗯。”墨情说,“财权试探,背后有人指使。”

  “早知道会来。”诗画擦了擦手,“嫁妆三千两黄金,五十处铺面,二十个庄子。谁看了不眼红?”

  “主子呢?”墨情看向软榻。

  沈悦还躺着。

  但她眼睛睁了一条缝。

  诗画走过去:“主子?”

  沈悦没答。

  她慢慢坐起来,揉了揉脸。

  “汤是假的。”她说,“刚才梦里闻到了,甜腥味,像是加了什么东西。”

  诗画点头:“没喝。端走了。”

  沈悦下地,趿上鞋。

  她走到小几前,掀开汤碗盖子,凑近闻了一下。

  “莲子百合汤。”她说,“但底下有股涩味。像是……皂角粉混着迷迭香。”

  墨情立刻上前,掏出银针试了试。

  针尖变黑。

  “果然。”她说,“想让她昏睡不醒。”

  沈悦把碗盖扣回去。

  “第一次是毒针,第二次是迷香,现在是药汤。”她说,“一个个都当我好欺负?”

  诗画站在她身后:“要不要反击?”

  沈悦摇头:“再等等。”

  她走回床边,坐下。

  “这个人不是冲我来的。”她说,“他是被人支使的。背后那个,才是想动手的。”

  “查吗?”诗画问。

  “不急。”沈悦说,“让他再跑两趟。来回传话,总会有破绽。”

  她躺回去,拉了拉被子。

  “我现在只想睡觉。”她说,“明天还得应付一堆人。”

  诗画和墨情对视一眼。

  “那你睡。”诗画说,“我们守着。”

  沈悦闭上眼。

  没一会儿,呼吸又平了。

  诗画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交给小丫鬟。

  “送去东角门。”她说,“让线人盯着西偏院,看谁接头。”

  小丫鬟点头,走了。

  墨情站在床尾,看着沈悦的脸。

  她睡得不算沉,眉头偶尔动一下。

  “她似乎在思考。”墨情低声说。

  “谁当家,谁就得想。”诗画靠着墙,“可她不想当这个家。她只想活着,吃好,睡好。”

  “所以我们替她想。”

  “嗯。”

  两人不再说话。

  屋外天色渐暗。

  饭食送来一次,被拒了。说是少夫人胃口不好,不用伺候。

  半夜,窗外有猫叫了一声。

  墨情抬头看了眼。

  诗画摆摆手。

  是自家信号,没事。

  又过了两个时辰,外头传来轻微响动。

  是脚步。

  不是一个人。

  诗画起身,贴门听了听。

  两双鞋,一重一轻,往东廊去了。

  “记下。”她对角落的小丫鬟说,“戌时三刻,两人同行,方向东廊第三间。”

  小丫鬟点头,写下。

  屋里,沈悦翻了个身。

  她一只手伸出来,抓了抓枕头。

  嘴里嘟囔了一句。

  诗画走过去听。

  “……桂花糕……要豆沙馅的……”

  墨情忍不住笑了。

  “她饿了。”

  “等天亮就让她吃。”诗画说,“厨房一直温着。”

  沈悦没再说话。

  她缩进被子里,像个孩子。

  诗画回到桌边,打开账册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一行字:

  【王府采买历年报损率:三年平均十七成,疑虚报冒领】

  她用笔圈了“十七”两个字。

  吹干墨迹,合上册子。

  “明天。”她说,“该去看看厨房了。”

  墨情点头:“我也想去看看药房。”

  两人各自坐下。

  一个看账,一个闭目养神。

  屋里只剩呼吸声。

  外头风停了。

  月亮爬上屋檐。

  沈悦忽然睁开眼。

  她没动,也没出声。

  只是盯着头顶的帐子看了一会儿。

  然后伸手,把被子拉高一点,盖住肩膀。

  她闭上眼。

  嘴里轻轻说了句: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