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书诗探访,查王府家事-《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沈悦把蜜饯渣吐在帕子上,随手往旁边一搁。

  她闭了会儿眼,又睁开。

  “总听人说靖王府清净。”她语气懒懒的,“可清净不等于好过日子。万一里头有个难缠的婆母,天天哭先王妃、压新妇,那还不如回爹这儿啃饼。”

  书诗坐在脚踏上,手里捏着个青布包袱。

  她没接话,只低头拍了拍灰。

  “你有主意?”沈悦歪头看她。

  “我去趟城东。”书诗开口,“老周家您还记得吗?原先在靖王府管事的老周,十年前告老还乡,前年病得快不行了,是墨情去瞧的。他媳妇念着这份情,去年还托人送过两筐枣。”

  沈悦点点头:“你是说,借这层关系走一趟?”

  “对。”书诗把包袱打开,里头是一篮点心,“我做了些安神枣泥糕。说是探病谢礼,顺嘴问几句旧事。不提王爷,也不提婚嫁,就聊规矩。”

  沈悦笑了:“你这一张嘴,比账本还准。”

  书诗看着她,脸上有了笑意。

  “我只问三件事——府里有没有长辈住着?管家权归谁?若将来娶妻,主母能不能说话算数?”

  “聪明。”沈悦坐直了些,“小厮知道的是皮毛,老管家才懂门道。”

  书诗把篮子盖好,系上蓝布带:“我这就去。来回两个时辰,赶晚饭前回来。”

  “别急。”沈悦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银角子塞她手里,“路上买碗热汤喝。天冷,别冻着鼻子。”

  书诗应了声,起身出门。

  老周家住城东槐树巷,一间小院,墙矮屋旧。

  书诗敲了三下门,一个老婆子来开的。

  “哎哟,这不是左相府的书诗姑娘吗?”老婆子认得她,“快进来,外头风大!”

  “婶子好。”书诗笑着递上篮子,“给您和老周叔带了点心,补补身子。”

  “哎哟还让你破费!”老婆子接过,眼睛都亮了,“老周前阵子咳得厉害,现在好多了,正晒太阳呢。”

  她引书诗进屋。

  堂屋里,老周裹着厚毯子坐在藤椅上,脸瘦得颧骨高,但眼神清亮。

  “周叔好。”书诗行了个礼,“听说您身子见好,我们主子也放心了。”

  “多亏了那位大夫姑娘。”老周嗓音哑,“要不是她开方子,我这把老骨头早埋了。”

  书诗坐下,端了杯热茶捧着:“您在王府当差十年,最清楚那些规矩。我今儿斗胆问一句——王府这些年没设主母,中馈是谁在管?”

  老周一听就明白了。

  他没直接答,反而问:“你们主子是不是在挑人家?”

  书诗笑了笑:“就是想避些麻烦。您也知道,有些府里,新妇进门头一年,光应付婆母就得脱层皮。”

  老周摇头:“靖王府不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先王妃早逝,太后本想派个宗室老夫人过去照看,王爷当场拒了。他说‘我能管三百军务,管不了一个厨房?’”

  书诗眼睛微亮:“那家务……”

  “他自己管。”老周说得干脆,“每月初一亲自审账册,人事调动都要他批条子。连厨房换季菜单,都得报上去由他点头。”

  “那要是娶了妻呢?”

  “搭把手罢了。”老周笑出皱纹,“王爷最重规矩,不会让新妇受气。但他也不会把权交出去。你要问他喜不喜欢女人管家?我不敢说。可你要问他会不会让妻子难做——绝不会。”

  书诗心里踏实了。

  她又问:“府里可有旁支搅扰?或是亲戚常来走动?”

  “没有。”老周摆手,“王爷独居,连表亲拜年都不留饭。太后三年来一次,待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他说烦。”

  书诗忍不住笑了:“真这么怕热闹?”

  “不是怕。”老周眯眼,“是嫌累。他说一家人坐着装和睦,比打仗还耗神。”

  两人又聊了一阵,书诗起身告辞。

  临走前,老婆子硬塞给她一包晒干的陈皮:“给主子泡水喝,顺气。”

  书诗推不过,收下了。

  天擦黑时,她回到左相府西角门。

  诗画已在等。

  “回来了?”

  “回来了。”

  “有人跟?”

  “绕了三条巷,甩了。”书诗拍拍袖子,“没事。”

  两人一路进了内室。

  沈悦正靠在软榻上剥荔枝,指尖沾了汁水,懒洋洋往盘子里丢核。

  “说。”她头也不抬。

  书诗站定,语气平稳:“府里没长辈。先王妃早逝,太后也不插手。管家权全在王爷手里,十年如一日。”

  沈悦手指一顿。

  “真的?”

  “真的。”书诗点头,“老周说了,王爷亲审账册,人事自决。若娶妻,也只是帮手,大事还得他点头。但他最恨欺负人的事,绝不会让新妇受委屈。”

  沈悦慢慢把一粒荔枝放进嘴里。

  甜汁在舌尖炸开。

  她忽然笑了。

  “没有婆母哭灵堂,没有姑嫂争体面,没人半夜敲门要钥匙……”她眯起眼,“这日子,听着就能睡踏实。”

  书诗看着她,脸上有了笑意。

  “您觉得行?”

  “行。”沈悦舔了舔手指,“太行了。”

  她往后一倒,重新躺平。

  引枕垫着脖子,舒服得哼了一声。

  “吃得好,睡得香,没人算计我嫁妆……”她喃喃,“这才是我要的日子。”

  “那我回去整理文书了。”

  “去吧。”沈悦摆摆手,“明儿早上给我蒸碗蛋羹,别放葱。”

  书诗应了声,转身出门。

  屋里安静下来。

  沈悦盯着房梁,眼皮有点沉。

  她刚合眼,忽又睁开了。

  “书诗。”她喊。

  门帘掀开,书诗探头:“还在。”

  沈悦盯着她,声音很轻,却像刀切下去一样利落:

  “下次送点心,多加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