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诗立院规,下人换血掌主院-《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沈悦把那张纸折好,塞进荷包的时候,书诗正站在门外等她。

  “主子。”书诗声音不高,“人齐了。”

  沈悦咬了口莲子糕,没抬头:“谁的人?”

  “你的人。”书诗说,“一个不留,全是换过的。”

  沈悦嗯了一声,慢悠悠咽下糕点,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

  她起身,披上外裳,跟着书诗往外走。院子里站了一排人,低着头,规规矩矩。

  书诗走到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啪地拍在案几上。

  “听好了。”她说,“从今天起,主院的事,我说了算。”

  底下没人应声。

  一个穿灰布裙的婆子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侯夫人还没发话呢。”

  书诗不动:“你是哪房的?报名字。”

  婆子挺胸:“我是二等粗使,刘氏!伺候主母十年了,轮得着你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

  书诗点头:“来人。”

  护卫头领上前一步。

  “按《京畿仆役律》,辱骂主母属官,如何处置?”

  “轻则杖责,重则发卖。”护卫答得干脆。

  “那就发卖。”书诗眼皮都没眨,“送去边疆军营洗衣坊,价翻倍,签生死契,不许赎人。”

  刘氏脸一下子白了:“你——你不能这么干!我可是侯夫人亲自派来的!”

  “那你该去问侯夫人。”书诗淡淡道,“怎么没教你们规矩?”

  刘氏还想喊,两个护卫视她一眼,直接架起胳膊就往外拖。

  她踢腿挣扎,嗓子都喊破了:“我不走!我是正经配给的差事!你们不能这样——”

  声音越来越远。

  剩下的人全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书诗扫了一圈:“还有谁不服?现在说话,我不怪你。”

  没人动。

  她满意了:“好。从今往后,主子吃的每顿饭,由墨情验过才准端上来;穿的衣裳,我亲自发放;用的钱,记双账——主院一本,诗画另存一本。谁敢私传消息、擅自进出、改动账目,下场和刚才那个一样。”

  说完,她转向角落里一个年轻丫鬟:“你,过来。”

  丫鬟哆嗦着上前。

  “叫什么?”

  “回……回姑娘,我叫小翠。”

  “小翠。”书诗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锞子,递过去,“拿着。”

  小翠愣住:“这……这是?”

  “忠诚金。”书诗说,“正面刻‘忠’,背面刻‘沈’。不是月例,是命。”

  小翠双手接过,眼眶一下红了。

  “谢……谢姑娘。”

  “别谢我。”书诗道,“谢主子。”

  小翠立刻转身,对着沈悦跪下磕头:“主子万安!”

  书诗接着叫第二个。

  第三个。

  第十二个。

  每人一枚金锞子,一句“主子万安”,整齐划一。

  沈悦坐在廊下,一边吃新端上来的热茶蛋,一边看。

  十二个人站成一排,低头肃立,气势如刃。

  她嚼着蛋黄,含糊问:“都是家生子?”

  “全是。”书诗站在她身边,“母亲陪嫁时带出来的老家人后代,根子干净。”

  “有人打过招呼吗?”

  “没有。”书诗摇头,“名单是我和诗画连夜核的,连知意都不知道全貌。”

  沈悦点点头,把蛋壳扔进碟子。

  “行。”她说,“以后吃饭睡觉都有底了。”

  屋里静下来。

  新丫鬟们被分派到各处岗位,脚步整齐,话少动作快。

  诗画进来时,手里拎着个小布包。

  “当铺那边查清了。”她坐下,“那批东西转到苏元通名下布庄后,换了三张银票,一张五千两,两张三千两,全都提走了。”

  “用途?”

  “说是‘丽妃寿礼’。”诗画冷笑,“可户部昨天刚退回这笔贡银记录。”

  “那就是假的。”沈悦剥了个橘子,“他们想拖时间。”

  “对。”诗画点头,“顾言洲昨晚去了苏家别院,待了两个时辰。”

  沈悦吐出一瓣橘络:“他不怕了?”

  “怕。”诗画说,“所以他更要装镇定。”

  “那让他装。”沈悦懒洋洋靠回去,“咱们这边稳住了就行。”

  诗画看了眼外面:“主院现在全是自己人。墨情把厨房食材每日查验流程定好了,连井水都要试毒。”

  “挺好。”沈悦眯眼,“我昨儿喝的姜汤不错。”

  “那是。”诗画笑,“墨情亲手熬的,加了暖胃的药材。”

  “回头让她多做点。”沈悦说,“我想吃酸梅汤了。”

  “行。”诗画记下,“要不要加冰?”

  “加。”沈悦咧嘴,“热天就该吃冰的。”

  两人正说着,知意从外头溜进来,帽子都没摘。

  “查到了。”她压低声音,“账房那天晚上,除了管事,只有一个人进去过——侯夫人贴身嬷嬷的侄子,负责送夜宵。”

  “哦?”沈悦挑眉,“送什么?”

  “一碗燕窝。”知意说,“说是补身子的,但厨房登记簿上没写是谁做的。”

  “那不就是假的?”诗画皱眉。

  “对。”知意点头,“而且那碗燕窝最后根本没送到管事手里,半路被人截了。”

  “谁截的?”

  “不知道。”知意摇头,“但送饭的小厮第二天就被调去扫马厩了。”

  沈悦咬着橘子,慢吞吞说:“看来有人急着找东西。”

  “可不是。”知意冷笑,“可惜他们翻不到原件。”

  “原件在哪?”诗画问。

  “在我枕头底下。”沈悦笑,“谁要找,得先掀我被子。”

  三人笑起来。

  书诗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新帘子。

  “旧的拆了。”她说,“新的挂上去。”

  沈悦抬眼:“什么颜色?”

  “青缎绣金。”书诗说,“你娘当年用的就是这个色。”

  沈悦怔了一下,没说话。

  书诗带着人爬上梯子,把旧帘子扯下来扔进桶里,新帘子哗啦一声展开,挂在门楣上。

  风一吹,帘子轻轻摆动。沈悦看着那块帘子,忽然说:‘这才是家的样子。’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诗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顾言洲那边,要不要放点风声?”

  “放。”沈悦点头,“就说主院整顿完了,以后他的账,一笔一笔算。”

  “他要是来闹呢?”知意问。

  “让他来。”沈悦喝了口茶,“来了也不见。就说我在睡午觉,谁吵我,罚一个月月钱。”

  知意乐了:“这招狠。”

  “不狠不行。”诗画说,“他现在还觉得能拖。”

  “那就让他拖。”沈悦靠在软榻上,“等到他拖不动那天。”

  书诗收完最后一块抹布,走过来问:“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沈悦摇摇头:“没了。你们去忙吧。”

  三人退下。

  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窗外传来新丫鬟们走动的脚步声,整齐,安静,有条不紊。

  她摸了摸荷包里的那张纸,又摸了摸枕头下的拓本。

  然后闭上眼,打了个哈欠。

  刚要睡着,书诗又探头进来。

  “主子。”

  “嗯?”

  “刚才门口来了个陌生小厮,说是侯夫人那边的,非要见你。”

  沈悦睁眼:“说了什么事?”

  “没说。”书诗皱眉,“只说‘有要紧话当面讲’。”

  沈悦冷笑:“当面讲?她怕是想看看我这边乱不乱吧。”

  “要见吗?”

  沈悦想了想,摇头:“不见。让他等着。”

  “等多久?”

  “等到太阳下山。”沈悦重新闭眼,“看他能站多久。”

  书诗应了声是,转身要走。

  沈悦忽然又睁眼:“等等。”

  “主子?”

  “让他站门口就行。”沈悦嘴角微扬,“别挡路。”

  书诗刚走出门,那小厮就迎上来,满脸焦急。

  “姐姐,我真有急事!”

  书诗嘴角一勾,盯着他腰间的荷包——绣工粗糙,线头外露,不是侯夫人院里的样式。

  她不动声色:“急事?那你先报个名。”

  小厮一愣:“我……我是新来的,还没定牌。”

  书诗抬手一挥:“来人,把他带到角门站着。什么时候有了腰牌,什么时候再说话。”

  小厮急了:“可我——”

  两个护卫上前架住他胳膊。

  他挣扎了一下,突然低声说:“我不是为侯夫人来的……我是为苏婉柔……”

  书诗脚步一顿。

  她慢慢转过身。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