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草木皆兵的雷彪-《智霸大夏:从地主傻儿到开国大帝》

  “废物!都给老子起来!”

  雷彪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发出一声色厉内荏的低吼,试图用往日的凶悍来提振士气。

  “想死在这里被狼叼走吗?!李崇山那狗官还没死透!巡检司的狗腿子肯定在搜山了!想活命,就跟着老子往鹰愁涧钻!那里有条猎人小道,通黑风寨!”

  “黑……黑风寨?”

  一个断了胳膊的悍匪喘息着问:

  “人家……能收留咱们?”

  “他们敢不收?!”

  雷彪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底气明显不足。

  “老子……老子手里还有那狗官的一点把柄!够换条活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里除了几块抢来的碎银,就是一块染血的、刻着模糊“李”字的玉佩。

  那是他从李崇山书房混乱中胡乱抓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把柄,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心理慰藉。

  他不敢再想那个青衫书生,只能把满腔的恐惧和怨毒都倾泻到李崇山和周平安身上:

  “都是那狗官!还有那个姓周的小崽子!要不是他们……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等老子缓过这口气……老子要……”

  狠话还没放完,旁边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轻响!

  “谁?!”

  雷彪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拔刀转身,独眼龙和其他悍匪也瞬间如临大敌,刀枪并举,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风雪呼啸,林影幢幢。

  除了被风刮断的枯枝,什么也没有。

  但雷彪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手下这群残兵败将的士气,已经被彻底打没了。

  他再不敢停留,咬着牙低吼:

  “走!快走!”

  雷彪率先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头扎进更加幽深险峻的山道,身后的匪众如同受惊的羊群,跌跌撞撞地跟上。

  雪地上,留下凌乱仓惶的脚印和点点猩红的血迹,迅速被新的风雪覆盖。

  一个落在最后、伤势过重的悍匪无声无息地倒在雪窝里,眼睛瞪得老大。

  望着墨黑的天空,眉心一点细微的红痕在雪光下若隐若现。

  那是被墨离弹指间取命的三人之一,尸体竟被同伴慌乱中拖行至此。

  距离雷彪亡命山林数十里外,清河县通往邻县官道旁,一处被大雪覆盖的废弃驿站。

  断壁残垣在风雪中呜咽,唯有后院马厩旁一间勉强还算完好的土坯房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

  屋内,墨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个缺了腿、用石块垫着的破木墩上。

  面前一堆篝火噼啪燃烧,上面架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罐,里面咕嘟咕嘟煮着雪水,几片不知名的干肉在汤里翻滚。

  他手里捏着一个烤得焦黄的窝头,慢条斯理地掰着,就着热气腾腾的肉汤,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置身山野雅舍,而非这破败的凶险之地。

  墨离脚边不远处,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驿卒。

  那驿卒看着墨离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半个时辰前,这看似文弱的书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驿站,随手弹飞了几个想抢他干粮取暖的流民地痞。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僵直倒地,眉心一点红,死状诡异。

  “大……大侠,您……您慢用……小的……小的去门口守着……”

  驿卒声音发颤,想溜。

  “不急。”

  墨离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却让驿卒僵在原地。

  “风雪甚大,烤烤火。顺便,跟我说说,这两天官道上,可有什么‘贵人’经过?受了伤的,或者……行色匆匆,不像寻常路人的。”

  驿卒一个激灵,连忙道:

  “回……回大侠!昨天……昨天后半夜!是有那么一拨人!大概七八个,骑着马,但马都累得直吐白沫了!”

  “领头的是个穿锦袍的,左胳膊吊着,脸色煞白,看着伤得不轻!他们……他们没敢进驿站,就在外面林子里歇了不到半个时辰。”

  “喂了马,往……往北边黑风岭方向去了!对了!其中一个人腰牌掉了,小的……小的捡着了……”

  驿卒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一块沾着泥雪的铜牌,双手奉上。

  墨离接过铜牌,指尖拂去泥雪,露出上面清晰的阳文篆刻——“清河县正堂李”。

  李崇山!

  果然往北边跑了!

  墨离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他将铜牌随意丢进火堆,看着它迅速被火焰吞噬。

  “北边……”

  墨离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土墙和风雪,看到了李崇山仓惶逃窜的身影,也看到了更远处山林里如同困兽的雷彪。

  “一个断了爪牙的官,一条没了退路的匪,这清河的水,要沸了。”

  他忽然抬眼,看向驿站破窗外呼啸的风雪,眼神微凝。

  远处山道上,隐约传来几声急促的犬吠,穿透风雪,迅速由远及近,又朝着黑风岭方向疾驰而去。

  “猎犬?好快的鼻子。”

  墨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周家那小子,倒是有几个得用的人。”

  他不再言语,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窝头,将瓦罐里温热的肉汤一饮而尽。

  火光映照着他清俊的侧脸,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离最后看了一眼火堆旁抖如筛糠的驿卒,丢下几枚铜钱。

  “风雪夜,守口如瓶,可活命。”

  话音未落,青衫微晃,人已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之中。

  只留下篝火噼啪作响,和驿卒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的喘息声。

  天色微明,风雪稍歇。

  清河县城门洞开,门板上残留着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暗红的血污,无声诉说着昨夜的血腥。

  城内一片狼藉,靠近县衙的几条街巷更是如同被飓风扫过,断壁残垣,焦黑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火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幸存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探出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牛角号声响起,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一支黑压压的队伍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成。

  随后,他们踏着未融的积雪,步伐沉稳而迅速,直奔县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