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暗涌嫡庶-《智霸大夏:从地主傻儿到开国大帝》

  王有财直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

  “‘燎原’之名,已在湖州彻底打响。今日限量三十份,盏茶功夫便被抢购一空。

  楼内喧嚣鼎沸,门外排队者更是络绎不绝。”

  “江南道中亦有起色,依孩儿看,这势头,远未到顶。”

  “哦?盏茶功夫?”

  王玄龄眼中精光一闪,捋须点头。

  “看来周平安那后生,倒真是送了你一份泼天的富贵。”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紫檀圈椅。

  “坐,坐下说。那‘铛铛’作响、谢赏如唱戏的场面,老夫在府中都听闻了,倒是别开生面,手段新奇得很。”

  “说说看,这周平安,除了这酒,其人如何?”

  王有财依言坐下,斟酌着词语。

  “回父亲,周平安此人……嗯,年纪虽轻,却心思缜密,手段老辣,更难得的是,眼光长远,不拘泥于眼前小利。”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日合作时他还是个小地主家的公子,听收货的下人说,周平安竟代掌了破败不堪的清河县。”

  “他以雷霆手段清吏治、剿山匪、推新政、兴工商……如今清河县,凭其手段估计已是铁板一块,上下皆以其马首是瞻。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哦?评价如此之高?”王玄龄眼中兴趣更浓,“那依你之见,我王家与他……”

  “父亲,”王有财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种恳切,“孩儿以为,周平安此人,只能交好,不可为敌!”

  “他手中不仅有‘燎原’这等聚宝盆,更有翻云覆雨之能!我王家在江南虽根基深厚,但多条朋友多条路!”

  “尤其是这等潜力无穷的新锐之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

  王有财思虑了一下,继续加重了语气。

  “孩儿与他所签契约,我王家虽仅占一成五,但通过这仅一成五之力,目前已相当于日进斗金,周平安此人可谓前途无量”。

  “听说周平安以‘工技学堂基金’之名,将他自己部分收益反哺地方,此乃固本培元、收揽民心之长远计!此子深谙‘舍得’之道!”

  “哼!好一个‘舍得’!”

  一个冰冷刺骨、带着浓浓讥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王有财的话。

  只见一直沉默的王有德,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转过身,白净的面皮因为激动和嫉恨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王有财,仿佛要喷出火来。

  “七弟!你倒是好大的气魄!好深远的眼光!我堂堂琅琊王氏,江南数得着的门第!你竟然……竟然才要了一成五?!”

  “你当那周平安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觉得我王家离了他那点破酒就活不下去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侵犯了固有领地的狂怒。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说我王家七少爷被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令拿捏得死死的!”

  “说我王家为了点蝇头小利,脸都不要了!你这是在丢我们琅琊王氏的脸!是在自降身份!蠢!简直是愚不可及!”

  “要我说,就该派人直接去清河,把那酒方子连人带作坊都‘拿’过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士族门阀的底蕴!”

  暖阁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老管家吓得把头埋得更低。

  王有财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

  “住口!”

  一声沉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王玄龄面沉似水,手中一直把玩着的一枚温润的徽州墨玉镇纸,被他“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旁边的紫檀小几上!

  力道之大,震得几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暖阁内落针可闻,只剩下王有德粗重的喘息声和王玄龄冰冷如刀的目光。

  “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愚蠢至极!”

  王玄龄盯着王有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后者心上。

  “我琅琊王氏能有今日,屹立数百年而不倒,靠的是什么?是靠你口中那点‘底蕴’去巧取豪夺、仗势欺人吗?!”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一步步走向面无人色的王有德。

  “是靠‘怀柔’!是靠‘聚义’!是靠广结善缘,深植根基!是懂得审时度势!”

  “知道什么人能压,什么人该敬!是明白‘财聚人散,财散人聚’的道理!”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如同家训烙印。

  “那周平安,能以弱冠之龄执掌一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是易与之辈?”

  “你只看到他如今势弱,只盯着那一成五的利?却看不到他身后可能牵扯的朝廷暗线?”

  “看不到他革新之举背后蕴含的滔天潜力?看不到他或许正是下一个搅动风云的弄潮儿?!”

  王玄龄的斥责如同疾风骤雨,将王有德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和阴暗心思撕得粉碎。

  “你道老夫为何对老七青眼有加?不是因为他带回了多少银子!而是因为他有眼光,有胆魄,更有容人之量!”

  “懂得放长线,钓大鱼!懂得用‘真诚’二字,去结交一个可能改变我王家未来格局的盟友!”

  “而不是像你这般,只会在窝里横,只盯着眼前那三瓜俩枣,为了一点虚名和私利,就想去招惹一个未知深浅的强敌,为我王家树下一个可能致命的大敌!”

  “父亲!孩儿……孩儿不敢!”

  王有德被骂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孩儿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父亲息怒!”

  他伏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巨大的屈辱而微微颤抖。

  父亲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父亲,竟对那周平安评价如此之高?

  竟将七弟的举动视为家族未来的布局?

  那他王有德……算什么?

  王玄龄冷冷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儿子,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失望取代。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与沉稳内敛的威严:“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更不许……私下里对那周平安,对清河县,有任何动作!否则,家法无情!”

  “是……是!孩儿遵命!谢父亲开恩!”

  王有德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才在管家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退出了暖阁。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帘下,那被屈辱和嫉恨点燃的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加炽烈、更加阴狠!

  “周平安?周平安!!!”

  他心中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滋生。

  “好你个七弟!父亲……你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