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冬雪封门与灶膛暖语-《乡野奇途》

  雪下到第三日,终于把院门外的路封得严实。檐下的冰棱结得有半尺长,像串晶莹的水晶,被日头照得晃眼。哑女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噼啪”舔着铁锅,把她的侧脸映得通红。锅里炖着的萝卜排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肉香混着萝卜的清甜,漫得满厨房都是。

  “再添块炭,火得旺点。”小虎抱着床厚棉被从里屋出来,被角还沾着点稻草——是今早从柴房抱来的新稻草,垫在炕上铺着,比去年的旧棉絮软和。他把棉被往廊下的竹椅上一搭,凑到锅边闻了闻,喉结动了动,“比去年那锅香多了,去年的排骨太瘦,炖出来发柴。”

  哑女笑着点头,往灶膛里塞了块乌黑的木炭。这炭是小虎前几日特意去山里烧的,用的是耐烧的青冈木,比去年买的杂木炭火旺,还没那么多烟。她想起去年此时,两人围着个小火盆,喝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他却总把碗里仅有的几块肉夹给她,说“我是男人,抗冻”。

  “张叔刚送了坛新酿的米酒,”小虎从墙角拎过个陶坛,拍掉上面的雪,“说是给咱暖身子的,等会儿炖好汤,温两碗喝。”他掀开坛盖,一股醇厚的酒香漫出来,比去年他们自己酿的烈多了,“比去年的酒劲儿足,喝两口保准浑身发烫。”

  哑女往灶台上的粗瓷碗里盛了些刚炒好的花生,是用新收的花生仁炒的,撒了点盐,脆得能咬出响。她记得去年冬天,花生是跟邻居换的陈货,炒出来发艮,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说“有盐味就香”。

  雪还在下,簌簌落在窗棂上,把外面的世界裹成一片白。小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前,帮着添柴,看哑女用木勺搅动锅里的汤,萝卜在汤里翻滚,像块块白玉。“等雪停了,咱去后山打猎,”他忽然说,眼睛亮得像灶膛里的火星,“去年没打着啥,今年我跟李伯学了设陷阱,保准能弄只野兔子回来,给你做红烧兔肉。”

  哑女的手顿了顿,用手语比划:“别去太远,山里雪深,滑。”她想起去年他去山里打猎,摔了一跤,回来时裤腿上全是泥,膝盖青了好大一块,却笑着说“没事,就擦破点皮”。

  小虎嘿嘿笑,挠了挠头:“知道啦,就在山脚下转悠。”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裹得严实,“给你的。”里面是双新做的棉鞋,鞋面是用靛蓝色的灯芯绒做的,鞋底纳得厚厚的,针脚密密麻麻,“我跟着王婶学的,纳了三天,你试试合脚不?”

  哑女接过来,指尖抚过厚实的鞋底,能感受到里面细密的针脚,比去年他给她补的那双布鞋精致多了。她把脚伸进去,大小正好,棉布里子软得像团云,暖得从脚底一直热到心里。

  “合脚不?”小虎紧张地看着她,像个等着打分的孩子。

  哑女用力点头,抬起脚给他看,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低地晃,像在跳一支笨拙的舞。

  汤炖好时,雪终于小了些。哑女盛了两大碗,撒上点翠绿的葱花,白的萝卜、红的排骨、绿的葱花,在碗里摆得像幅画。小虎温了两碗米酒,端到炕桌上,酒液在碗里晃出细碎的光。

  “干杯!”他举起碗,跟哑女的碗轻轻碰了下,发出清脆的响。

  米酒入喉,带着点烈,却很快化成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排骨炖得软烂,一抿就脱骨,萝卜吸足了肉香,甜得恰到好处。哑女吃着肉,看小虎喝着酒,脸颊慢慢染上红晕,像抹了层胭脂。

  “等开春,”小虎放下碗,眼睛有点蒙眬,却格外认真,“我就请媒人去你家提亲,彩礼我都备得差不多了,新做的衣柜,两床新棉被,还有……还有那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