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纨绔们,立正了-《科举:染布郎之子的状元之路》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吃着这样的饭菜,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可他,为什么还能懂那么多东西?

  为什么在官学里,无论是功课还是为人处世,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甚至比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还要出色?

  他们之前佩服宋河,是因为他的才华,他的算学能力,他的“诗才”。

  但现在,这份佩服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是震撼,是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他们看着身边吃得香甜的宋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这个从贫瘠的土地里,硬生生长出来的一棵参天大树。

  【收到来自李魁的敬佩值 25!】

  【收到来自卢晚的震撼值 30!】

  【收到来自墨卿的深度思考 28!】

  【收到来自赵雷的同情值 15!】

  宋河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他差点没笑出声。

  同情值是什么鬼?我需要你同情吗?

  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食不下咽的样子,宋河也觉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手里的半个窝头,清了清嗓子。

  “行了,都别硬撑了。”

  四人如蒙大赦,齐刷刷地抬起头看他。

  “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对身体不好。”

  宋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咱们今天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少吃点,清清肠胃,睡个好觉。”

  这话简直是天籁之音!

  李魁第一个放下手里的窝头,感激涕零地看着宋河,“对对对!老大说得对!我……我已经饱了!”

  “我也饱了。”

  “嗯,晚上确实不宜多食。”

  赵雷和墨卿也赶紧附和。

  卢晚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宋河一眼,他知道,宋河这是在为他们解围。

  宋老三和何氏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神情更加黯然。

  “几位公子,是……是饭菜实在不合胃口吧?”

  何氏小声说,眼圈都有些红了。

  “婶娘,您千万别这么说!”

  卢晚立刻开口,语气诚恳,“饭菜很好吃,真的!只是我们平时在城里,被家里人惯坏了,食量小。宋河说得对,晚上吃多了不舒服。”

  他的话,让何氏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这顿饭,总算是结束了。

  何氏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去烧水,准备给几个孩子洗漱。

  宋老三则领着宋河,去收拾西边的空屋子。

  那间屋子本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里面只有一个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铺。

  父子俩把杂物搬出来,宋老三又找来干净的稻草,厚厚地铺在床板上,再铺上一层虽然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

  “河儿,让你这些同窗睡这里,是不是太委屈了?”

  宋老三一边铺床,一边叹气,“咱家这条件……”

  “爹,没事的。”宋河笑了笑,“他们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嘴上这么说,宋河心里却很清楚,今晚对这四个家伙来说,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难修行”。

  很快,屋子收拾好了。

  一张床,要睡四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样吧,”宋河做出安排,“李魁,赵雷,你们俩睡这间。卢晚和墨卿,跟我去我屋里挤一挤。”

  他的房间也不大,床也同样是木板床,但三个人挤一挤,总比四个人打地铺强。

  对此,四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何氏烧好了热水,给他们打了洗脚水。

  当温热的水漫过脚踝时,奔波了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这是他们今天感受到的,唯一一件称得上“享受”的事情。

  洗漱完毕,各自回房。

  乡村的夜晚,寂静得可怕。

  宋河的房间里,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床很硬,硌得人骨头疼。

  被子是粗布的,盖在身上有些扎人。

  宋河是真累了,头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可他身边的卢晚和墨卿,却毫无睡意。

  他们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窗户纸洒进来的一缕清冷的月光,听着身边宋河平稳的呼吸声,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在县学里,宋河用匪夷所思的算学方法,轻松解决连先生都头疼的难题;想起了宋河偶尔念出的那些惊才绝艳的诗句;想起了宋河在面对挑衅时,那份举重若轻的淡然。

  之前,他以为那是天赋。

  现在,他觉得,那或许不仅仅是天赋。

  在这样贫瘠艰苦的环境中成长,内心需要何等的强大和坚韧,才能始终保持那份从容和自信?

  他家世显赫,父亲是青州知府,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从不知“愁”字怎么写。

  可他自问,如果把自己换到宋河的位置上,他能做到宋河的万分之一吗?

  恐怕,他早就被这沉重的生活压垮,变成一个怨天尤人的庸人了。

  所以,他,卢晚,心甘情愿,以宋河为首。

  另一边的墨卿,同样思绪翻涌。

  他看着这间简陋的屋子,摸着身下粗糙的床板,想着那顿难以下咽的晚饭。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所谓的“投资”“示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浅薄。

  对于一个能在这样环境中茁壮成长的人来说,金钱和物质的拉拢,或许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宋河的内心,必然有一个比金钱更宏大、更坚定的目标。

  那是什么?

  是为了摆脱贫穷?是为了光宗耀祖?还是……为了改变更多像他一样的人的命运?

  墨卿不知道。

  其实,若是宋河知道了他的心理活动,大概会摸摸他的头,说一声傻儿子。

  他当然是为了科举混口饭吃啦……

  ……

  隔壁的房间里,情况也差不多。

  李魁和赵雷同样瞪着眼睛,毫无睡意。

  “喂,你睡着了吗?”赵雷小声问。

  “废话,这床硬得跟石头一样,谁睡得着?”李魁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阵“嘎吱”的呻吟。

  “这……这就是宋河从小长大的地方?”

  赵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我……我真不敢相信。”

  他从小娇生惯养,别说住这种房子,就是路过,都嫌脏了鞋。

  可现在,他就躺在这里。

  “我也没想到。”

  李魁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没有了白天的咋咋呼呼,“我爹总说我不知人间疾苦,以前我还不服气。今天我算知道了。”

  他父亲是兵马都监,他从小在军营里也见过不少苦日子,可军营的苦,是训练的苦,是纪律的苦。

  而这里的苦,是生活的苦,是那种深入骨髓,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苦。

  “你说……宋河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雷问。

  李魁沉默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说宋河一句不好,他李魁第一个把对方的牙打掉。

  这个老大,他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