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要经历如此酷刑-《科举:染布郎之子的状元之路》

  信的末尾,宋缺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委婉地询问他这位“万大人”,能不能在京中想想办法,通融一二,让两个孩子能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哪怕是下一次科考,也行。

  “啪!”

  宋万看完信,手掌猛地一捏,信纸瞬间在他掌心被揉成一团,他的脸上怒气勃发。

  “蠢货!”

  宋缺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自己搞出科举舞弊的大案,把火烧得这么旺,现在居然还想让他把手伸进火里,去捞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废物侄子?

  皇帝正在气头上,三司会审,满朝文武都盯着,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他是在报恩,不是在陪着宋缺一起找死!

  宋万怒气冲冲地走到书案前,抓起笔,蘸饱了墨,龙飞凤舞地就想写一封措辞激烈的回信,把宋缺这个乡下土财主骂个狗血淋头。

  可笔尖刚触到纸面,他又停住了。

  他盯着那团被自己捏皱的信纸,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

  为什么要回信?

  回信,就是告诉宋缺,我拒绝了。

  不回信……才是最好的回答。

  让他去等,让他去猜,让他抱着那点可怜的希望,在焦虑和恐惧中备受煎熬。

  人情?这个人情,在卢炳章倒台的那一刻,就已经还清了。

  至于他那两个蠢货儿子,关我宋万何事?

  宋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松开手,那封准备寄出的斥责信,连同宋缺的原信一起,被他慢条斯理地撕成了碎片。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那些碎纸片如同冬日的雪花,纷纷扬扬,最终落入庭院的尘埃里,被风吹散,再无踪迹。

  从此,青州宋家,与我京城宋府,再无瓜葛。

  ……

  时间一天天过去,客栈里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卢晚彻底蔫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的哭泣。

  墨卿三人想尽办法,却连他的房门都敲不开。

  “这样下去不行,人会废掉的!”李魁急得在院子里直转圈。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根本没人肯帮忙!”赵雷也是一脸愁容。

  只有宋河,这几天几乎跑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在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衙门口附近徘徊。

  这天晚上,他终于召集了众人。

  “常规的路子,都堵死了。”宋河开门见山,“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告御状。”

  三个字,让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告御状,上达天听,请天子圣裁。这确实是平民百姓沉冤昭雪的最后一条路。

  “对啊!告御状!”李魁一拍大腿,“只要让皇上知道卢伯父是冤枉的,一定能翻案!”

  “可是,告御状哪有那么容易?”墨卿却皱起了眉,“我听说,要告御状,手续繁琐得要命,而且还要经过什么考验……”

  “是的。”宋河点点头,神情严肃,“我打听清楚了。为了防止刁民滥告,我大雍律法规定,凡告御状者,必先受‘登闻鼓’之验。”

  “这考验,极为残酷,就是为了筛掉那些无理取闹之辈。”

  他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只有真正心怀天大冤屈,不惜一死的人,才能扛得下来。”

  虽然宋河没说考验是什么,但光是这番话,就让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感到了一股寒意。

  但无论如何,这终究是一线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护院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激动。

  “几位公子!打探到了!皇上过几日要去城西的皇觉寺进香祈福!”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乌云。

  皇帝出巡,这不正是拦驾告状的最好机会吗?

  “太好了!”一直沉默的卢晚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是天赐良机!宋河!我们快准备状纸!”

  他冲到宋河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喜出望外。

  可宋河看着他激动的面庞,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刚刚得到最确切的消息,那个所谓的“登闻鼓”之验,还有一个更通俗,也更恐怖的名字。

  滚钉板。

  在一张长约五米,宽约一米,上面布满了三寸铁钉的木板上,赤身滚过去。

  滚完之后,还能留下一口气把状纸递上去的,才算通过考验。

  他看着卢晚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睛,那份残酷的真相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这个,不着急。”

  宋河眼神闪躲,试图找个理由,“圣驾出巡,护卫森严,我们得从长计议,不能冲动。”

  “从长计议?还要怎么计议?”

  卢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河,“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是什么时候?我爹在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宋河,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

  “你是不是怕了?!”

  卢晚猛地甩开宋河的肩膀,后退一步,声音陡然拔高。

  “你怕得罪那些大官,你怕惹祸上身!你根本就不想真心帮我救我爹!”

  “卢晚!你胡说什么!”李魁和墨卿赶紧上前拉住他。

  “我胡说?你们问他!他为什么推三阻四?”卢晚双眼赤红,指着宋河,“我明白了!你让我来京城,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宋河沉默着,没有辩解。

  此刻任何解释在卢晚听来,都是苍白的借口。

  “我看错你了!”

  卢晚嘶吼一声,用力推开墨卿和李魁,转身冲出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砰!”

  房门被他狠狠摔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宋河,这到底……怎么回事?”

  墨卿跑过来,脸上满是困惑。

  “你怎么……”

  宋河抬起头,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他低声把“滚钉板”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墨卿、李魁、赵雷三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