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请君入瓮-《大秦万年之赳赳老秦》

  渭南的舞台已然搭好,所有角色都已就位,致命的剧本在暗流下无声翻动。只待那来自咸阳的毒焰,点燃这精心准备的引信!

  渭南的冬日,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表面上看,一切如常:靖安营的操练号子依旧嘹亮(但细听之下,多了几分肃杀),百工坊的炉火日夜不息,流民安置点的炊烟袅袅升起。然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致命的齿轮已然开始啮合。

  咸阳的催命符,如同预料般精准射来。牡丹收到了通过隐秘渠道传递的密令:

  “三日后辰时,三处同时发难!务求声势浩大,死伤盈野!冲击目标:县衙、粮仓、百工坊!口号:‘公子欣暴政,还我活路!’‘诛杀酷吏项离!’”

  “陈恪处证据已备妥(伪造的项离与‘楚使’密信及‘证人口供’),于民变当日‘无意’泄露!务必令其‘亲耳听闻’项离怨怼之语!”

  “待民变汹汹,项离被指证,公子欣心神大乱之际,于县衙后园观鱼亭制造‘失足落水’!务必确保其‘溺毙’!事成,许你全家富贵,入宫为妃!”

  密令字字狠毒,带着赵高志在必得的疯狂。牡丹看着密令,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但想到公子欣冰冷的眼神和项离的刀,她咬紧牙关,将密令内容一字不差地“禀报”给了公子欣。

  “终于来了!”公子欣眼中寒光一闪,苍白的脸上因兴奋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梦萦香侵蚀更深)。“按计行事!牡丹,演好你的戏!记住,你全家性命,系于你一念之间!”

  “奴婢…明白!”牡丹声音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公子欣的应对如同精密的机械,瞬间启动:

  王五的“暗桩”悄然混入三处目标人群,开始“煽动”。但对象,全是田氏余孽的窝点和赵高埋下的死士!煽动的口号被悄然替换:“田老爷死不瞑目!赵高的走狗不得好死!”“砸了黑赌坊!烧了暗娼馆!找田家余孽报仇!” 真正的流民和普通百姓,已被靖安营以“防寒演练”、“分发加厚冬衣”等名义,提前引导至几个远离风暴中心的安置点,并有精干士卒“维持秩序”。

  陈恪的案头,“意外”出现了一份“机密”卷宗——赫然是项离与“楚地反贼”联络的“密信”(公子欣伪造的升级版,笔迹、语气、暗记几可乱真)!紧接着,他在“路过”项离居所附近时,“恰巧”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着痛苦和愤怒的咆哮(由声音模仿高手伪装):“…秦法不公!狗官当道!恨不能…恨不能学那项燕…” 声音虽模糊,但“项燕”二字清晰可辨!陈恪如获至宝,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阴冷的光芒,立刻将“证据”密封,准备作为扳倒公子欣的雷霆重锤!

  县衙后园的观鱼亭,临水而建,冬日池面结着薄冰。亭子周围的积雪被“不经意”地清扫出一条光滑的小径。牡丹“奉命”在此处布置暖炉茶具,为“心神不宁”的公子欣准备“静心之所”。

  体内的“蚀骨散”在药物压制下依旧如毒蛇噬咬,剧痛让项离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如纸。但他如同受伤的猛虎,眼神凶戾更胜往昔!公子欣特赐的止痛药汤(实为提神猛药)让他保持着可怕的清醒和战斗力。他紧握那柄幽蓝的环首刀,如同公子欣最锋利的獠牙,隐在暗处,只待号令!

  在陈恪、牡丹等人眼中,公子欣的状态愈发“糟糕”。他时常对着公文怔忡出神,反应略显迟钝,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浓重(部分真实,部分伪装)。在听取王五关于“流民躁动”的汇报时,他竟“失手”打翻了茶盏,显得“忧惧交加”。这一切,都完美契合了“梦萦香”中毒和面临“民变”压力的表象。

  三日后的辰时,风雪骤急!

  “砰!轰!”

  “杀啊!砸了这黑窝!”

  “为田老爷报仇!诛杀赵高走狗!”

  洛水西、黑石峪、城南三处,几乎同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打砸声!浓烟滚滚而起(焚烧的是田氏废弃的赌坊和暗娼馆)!火光在风雪中跳跃,喊杀声、惨叫声(田氏余孽和赵高死士的内讧与靖安营“平叛”的“误伤”)响彻渭南!

  真正的风暴中心——县衙,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喊杀声从远处传来,更添压抑。衙内官吏差役“惊慌失措”,实则各就各位,隐伏待命。

  陈恪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捧着那份“铁证”,一脸“凝重”地冲入公子欣处理公务的二堂:“公子!大事不好!三处流民暴动!声势浩大!更…更有一桩泼天祸事!” 他猛地将“密信”拍在公子欣案头,“项离!项离乃楚地项氏余孽!勾结反贼!证据确凿!此獠就在县衙之内,手握兵权,恐将里应外合,酿成大祸啊!”

  几乎同时,一名被收买的“小吏”(王五安排)连滚爬爬冲进来,尖声哭喊:“大人!不好了!项尉…项尉他在居所醉酒,狂言要…要‘学项燕’,反出大秦!弟兄们都听见了!”

  双重“铁证”如山崩海啸般砸来!配合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整个县衙瞬间“炸锅”!官吏们“面无人色”,“惊恐”地看向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公子欣。

  “不…不可能…”公子欣“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一手撑住案几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而“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痛苦”,“项离…他…他…” 他的表演,将一位骤然遭遇心腹大将“谋逆”和“民变”双重打击的“昏聩县令”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公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陈恪厉声喝道,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请公子即刻下令,擒杀逆贼项离!以安军心!迟则生变啊!”

  “对!擒杀项离!”

  “请大人下令!”

  几个被陈恪暗中拉拢或胁迫的官吏也跟着鼓噪起来。

  就在这“群情激愤”、“千钧一发”之际——

  “大人!”牡丹“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您脸色太差了!奴婢扶您去后园透透气…静一静心吧!” 她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公子欣,眼神却飞快地与陈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信号——动手的时机到了!

  风雪呼啸,县衙后园观鱼亭。

  薄冰覆盖的池塘反射着阴沉的天空,亭子周围光滑的小径如同陷阱。牡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精神恍惚”、“脚步虚浮”的公子欣,走向亭边。

  “大人…您看,这池中冰下,似乎有鱼影…”牡丹指着池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公子欣“茫然”地依言探头望去,身体重心“不稳”地向前倾斜…

  就是此刻!

  牡丹眼中狠厉之色一闪,搀扶的手猛地变成狠狠一推!同时脚下“不经意”地一绊!

  “啊——!”公子欣发出一声“惊恐”的短促叫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冰冷的池面栽去!

  “大人!”牡丹“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一丝计划得逞的兴奋!

  就在公子欣身体即将触碰到薄冰的刹那!

  “吼——!”一声如同受伤暴龙般的怒吼,撕裂风雪!

  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带着滔天的煞气和血腥味,如同鬼魅般从假山后暴射而出!正是项离!他无视腹中撕裂般的剧痛,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抓住公子欣的后腰带,猛地向后一拽!同时,右手中那柄幽蓝的环首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向因惊愕而僵在原地的牡丹!

  刀锋未至,那冰冷的杀意已让牡丹魂飞魄散!她眼睁睁看着那抹代表着死亡的幽蓝寒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住手!”一声威严的暴喝如同惊雷,在园门口炸响!

  廷尉蒙毅!一身玄黑官袍,风尘仆仆,眼神如电!他身后,是如狼似虎的廷尉府精锐缇骑!他手中,高高举起一卷密封的文书和一枚带有少府标记的瓷瓶!

  “人证物证俱在!赵高构陷皇子,罪不容诛!陈恪!牡丹!尔等还不伏法?!”

  蒙毅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冻结了园内的时间!

  牡丹推人的手还僵在半空,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陈恪脸上的阴狠与兴奋,瞬间化为死灰!

  项离的刀锋,在距离牡丹咽喉一寸处,硬生生停住!他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蒙毅手中的证据!

  被项离拽回的公子欣,踉跄一步站稳,脸上所有的“恍惚”、“痛苦”、“惊惶”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锐利与掌控一切的平静!他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直刺向面无人色的陈恪与瘫软在地的牡丹。

  风雪在亭外呼啸,园内却死寂得可怕。

  赵高的毒计,在公子欣的反戈一击和蒙毅的雷霆降临下,图穷匕见,彻底崩盘!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这一刻,完成了惊天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