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响的人-《梦禁》

  天台风声沉重,像有人在远处喂风咬铁。

  伪体的光屑彻底从夜色里消失。

  四人没有庆幸,只有更深层的静默。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事实:

  梦已经不再遮掩“想赢”的欲望。

  陆惟看向脚边碎裂的数据残影:

  “它已经不满足于替代,而是开始复制。”

  阮初收起改装枪:“复制体不可能只有一个。”

  闻叙撑着天台边缘站起,指尖微颤:

  “我们现在不是‘清醒者’……

  而是梦的对照组。”

  夏堇静静望着夜幕下的城市。

  整座城市灯光全灭,却不是断电。

  是——

  梦将所有人调到同一睡眠频段。

  陆惟抬眼望向那些高楼黑窗:

  “它在整合所有梦。”

  阮初低声道:

  “把全城变成一个意识体……”

  闻叙补完:

  “为了对付我们四个。”

  夏堇垂眸,看着掌心那枚脉搏发亮的清醒环。

  一阵轻轻的声音

  从她脑内深处传来:

  咚。咚。咚。

  有节奏。

  有情绪。

  有指向。

  陆惟立刻察觉:“不对,是人声回响!”

  阮初取出感应器——

  屏幕上浮现三根断续信号线:

  “是意识残留回流!”

  闻叙眼底骤现亮意:

  “有其他清醒者——

  还活着。”

  陆惟沉声问:

  “位置能定位吗?”

  阮初操作指尖飞快:“信号源——沿西区梦井群回声壁反射……”

  屏幕霎时稳定,定位坐标浮现:

  西城区 · 回声井二层

  回响者标记:03:17

  陆惟皱眉:“这数字……”

  夏堇心口猛地收紧。

  03:17

  规制室墙上出现过

  深梦里出现过

  那只男孩也说过

  闻叙轻声确认:

  “这是你的回声。”

  “曾经的你——留下的。”

  阮初:“回声就是……未来可能性?”

  “不。”闻叙摇头。

  “是被梦抹掉前的清醒记录。”

  陆惟眯起眼,

  试图抓住这一逻辑:

  “也就是说……

  有人在梦吞掉他们意识之前——

  把清醒刻进了城市?”

  闻叙点头:

  “他们没有死。

  他们被困在回声里。”

  阮初低声嘶哑:

  “那就是梦最深的牢。”

  夏堇攥紧清醒环,

  声音沉冷:

  “我们去把他们带上来。”

  陆惟轻轻摩挲刀柄:

  “回声井……是禁区里的禁区。”

  阮初查阅资料:

  “那里是清醒者最容易被梦诱杀的地方。”

  闻叙补刀:

  “因为那里……每一个回响,都听起来像信任。”

  风从天台边缘卷起,

  吹得碎纸在天际飞旋。

  夏堇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阮初叫住她:

  “堇,你知道03:17是谁吗?”

  夏堇没有停。

  但风替她回答了。

  她轻声却毫不迟疑:

  “是一个……我不允许消失的人。”

  听见这句话,

  陆惟与阮初对视一眼。

  闻叙看着夏堇背影,

  低声吐出一句:

  “你不是清醒者了。

  你是……回响者。”

  夏堇停下半秒,

  仅半秒。

  回头,冷静:

  “我是来叫醒噩梦的那个。”

  陆惟和阮初同时跟上她。

  闻叙笑了笑,掐灭残存恐惧:

  “清醒者下潜(deep Awake)行动开始。”

  夏堇握住天台门把手。

  夜色如深渊张开巨口,

  在等候他们踏出第一步。

  她说:

  “我们去让梦记住谁才活着。”

  门被推开。

  楼道漆黑,但不是虚无。

  那黑是

  有人正在黑里挣扎醒来的颜色。

  四人迈入深处。

  城市像在屏息。

  清醒与梦

  此刻交换了视线:

  梦开始害怕,

  而清醒开始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