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人区-《梦禁》

  倒计时:00:45:00

  白线亮到发青。

  黑潮倒灌,像要把整座城吞成没有骨头的形状。

  终于,有一道边界撑不住了。

  不是城墙,不是封锁线,

  是现实和梦被撕开的一道缝。

  无人机群从天顶扑落,

  风声像拉扯破布。

  无人区开始扩张。

  无人区不是地方,

  是认知被抹掉的区域。

  走进去的人,不死——

  他们被系统判定为不存在。

  感官仍运转,

  但名字和所有记录从此消失。

  就像从来没出生过。

  这是外神最残酷的武器:

  比杀死更彻底的毁灭方式。

  闻叙盯着屏幕,喉结跳动:

  “他们要把我们的存在,

  从世界的记忆里抹干净。”

  阮初低声:

  “清醒者被定义成噪音。

  噪音,会被消音。”

  陆惟抬刀:

  “那就让他们听听什么叫‘噪音震爆’。”

  张弛捂住耳鸣越来越重的左耳,

  但他仍听得见

  那条城市骨头在用疼痛说话。

  夏堇:

  “我们不守整座城。

  只守有名字的地方。”

  —

  一、黑潮坍塌

  第一块无人区出现于旧医院。

  门口排着要睡觉的人。

  他们看到墙倒、看到天空裂、看到黑潮像刀片一样逼近,

  但他们只问一句:

  “现在还能进吗?”

  张弛攥紧拳头:

  “他们在用命换梦。”

  夏堇轻声:

  “那就让他们

  负责自己的选择。”

  白线移位,

  把旧医院彻底划到“梦侧”。

  愿睡者一句怨言没有——

  他们以为那边是安全区。

  阮初在图上标注:

  无人区-1:『自愿区』

  不可逆

  闻叙感到一阵晕:

  “不止他们被抹掉——

  连我们记得他们的权利,也一起抹掉。”

  张弛眼眶发热:

  他最害怕的不是死,

  是忘记。

  —

  二、悬赏令

  大屏幕亮起新的通告:

  悬赏目标:S-1债组

  奖励:全家无痛入眠资格

  人群沸腾。

  是谁说人类只有在活着挣扎?

  其实大多数人

  在看到能躺的床时

  就会决定:

  谁撑不起床,就让他去死。

  有人指向广播塔残骸:

  “那里!抓他们!”

  “给我一个机会!我家还没睡!”

  “那四个疯子在害我们!!!”

  陆惟举刀指天:

  “看见了吗?

  叫得最响的,

  是最怕死的。”

  夏堇:

  “怕死不是错。

  卖人命才是债。”

  这句话

  让城中所有的影子都抖了一下。

  —

  三、夜官的选择

  夜官站在黑潮边上,

  嘴里吐出血沫:

  “你们撑不了。

  多数人会想让你们消失。”

  夏堇:

  “多数想睡,我们不拦。”

  夜官笑,笑得像骨头摩擦:

  “但你们拦了他们卖人的自由。”

  闻叙:

  “剥别人命的自由,不是自由。”

  夜官沉默良久,

  终于摘下自己胸前的旧标牌,

  丢进无人区。

  那标牌落地的一瞬

  他的身份、他的军阶、他的记录

  全部断档。

  他冷冷抬眼:

  “现在,

  我跟站在人边上的人一起。”

  张弛喉咙一颤:

  “我们不需要英雄。”

  夜官:

  “我没说要救你们。

  我只是——

  讨厌被梦统治。”

  他用自己的方式

  做出清醒的选择

  代价清晰可见。

  —

  四、神的猎手

  城心地铁口炸裂。

  黑潮走出新的形态。

  不是替眠者

  不是无人机

  是一种

  梦的武装

  人形,

  但没有十指

  只有十把刀。

  它们的脸上贴着

  被吞掉的名字

  每一张都有人曾爱过。

  闻叙喉间干涩:

  “名字兵。”

  阮初:

  “母梦把他们当弹药发射。”

  陆惟把刀扛肩:

  “神把死人当兵,

  我就把兵当债。”

  四人站在白线尽头

  对着第一支名字兵小队

  夏堇轻声:

  “杀不回名字,

  杀回痛。”

  张弛低声念:

  “见证。”

  战斗爆发

  金属与神经的撕裂声

  把夜切成两半

  这是

  第一场债主与神权军队的正面交锋

  —

  五、现实坐标消失

  地面剧震

  无人区像黑洞一样扩大

  城市地图开始掉块

  阮初爆喝:

  “东三区坐标消失了!”

  “图书馆、粮仓、记忆中心全进无人区!”

  夏堇冷声:

  “我们守不住城市。

  我们只守

  有名字的地方。”

  那一刻

  四人对抗的不是军队

  是世界的笔墨

  黑潮在擦

  他们在

  重写

  —

  倒计时:00:15:00

  天空出现新的宣告:

  “完全抹除程序已就绪。”

  “请麻木者安息,请清醒者自裁。”

  陆惟大笑一声:

  “清醒者自裁?

  你们倒是想得美。”

  夏堇抬刀——

  刀光将晨与夜分开:

  “我们不死。

  我们让世界

  痛着活。”

  四人背对倒数,

  面向黑潮。

  下一秒

  世界要么被吞

  要么被割开新的一层现实

  他们准备好继续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