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债-《梦禁》

  倒计时:02:00:00

  天际裂开一道惨白。

  不是光,是现实被黑潮撑到发痛的痕迹。

  白线外,更多人排队去睡。

  白线内,更多人牙关咬碎清醒。

  夏堇翻开账册。

  上面有一个名字,被墨水圈得太深:

  杨沐

  自治会成员,

  曾在体育馆门口劝返十几名老人:

  “进去吧,不痛,大家都这么做。”

  他每说一句,

  就有一个名字,在账本上变轻。

  轻到随时会掉出世界。

  他犯的是死债。

  不是因为他想活,

  而是因为他替别人决定“不疼”。

  夏堇轻声:

  “查他的‘受害者’。”

  阮初调出档案。

  那些老人被送进了“深眠区”。

  状态统一显示:

  “疼痛参数:无”

  “记忆锁定:完全”

  “存在效益:低”

  这三个字段

  等于宣判:肉体保留,精神死亡。

  闻叙眼角抽动:

  “他杀的人——还被世界称为安宁。”

  陆惟压着刀:

  “那我们就让他体会不安宁。”

  张弛深吸气

  胸口烫伤比之前更痛:

  “死债,怎么还?”

  夏堇:

  “一个行为,换一个后果。”

  账册翻到判条:

  【死债规则】

  “剥夺他人存在权者

  自行偿还存在权

  直至痛权平衡。”

  —

  1 \/ 抓捕

  杨沐躲在旧地铁站。

  昏暗灯光把他照得面色发青。

  他抖着手,一遍遍重复:

  “我不是坏人……

  我只是把他们送去不痛……”

  “我没有杀他们……

  我只是帮他们睡……”

  陆惟冷笑:

  “让他们睡得太深了。”

  杨沐狂喊:

  “你们不懂!

  他们求我!

  谁不想安宁?

  你们四个疯子才不正常!!!”

  张弛一句话堵住空气:

  “疯的是——

  拿别人命换自己不疼的人。”

  杨沐喉咙一紧,颤声:

  “你们想杀我?

  你们是刽子手!”

  夏堇淡淡抬头:

  “我们不是杀人。

  是把你写回现实。”

  陆惟上前

  刀背重重敲在他后颈

  声音清脆

  像欠债人终于落网。

  —

  2 \/ 审判现场

  地点:旧法院

  观众:清醒者

  被告:杨沐

  账本:在场每一个人的疼痛

  张弛站在人群边上

  看着那些老人家属

  头发乱成一团

  眼里都是失语的怨恨

  阮初把杨沐遭到“深眠区”的老人名单投影上墙

  每个名字后面加一个数字:

  痛权指数:0

  闻叙低声注解:

  “没有痛,是尸体的标准。”

  杨沐崩溃喊:

  “他们不再痛了!

  难道不好吗?!”

  夏堇合上账册:

  “不好。

  因为你不是他们。”

  她走到杨沐面前:

  “你要偿还

  你删除的每一分疼痛。”

  她抬刀——不是刺向他

  而是刺向他的痛觉回路。

  反痛刺激瞬间触发

  杨沐的身体抽搐

  喉咙挤出野兽般惨叫

  所有人都看着

  没有一个人移开眼

  不是残忍

  是见证

  张弛手指发抖

  声音却稳到可怕:

  “他不是承受

  是归还。”

  阮初按下计数器:

  一名老人 = 十单位痛权

  他替了十七名老人

  所以——

  他要疼到十七倍死亡

  —

  3 \/ 还债

  过程漫长

  但不拖

  因为每一声痛

  都是证据

  杨沐嚎叫:“停下!!!我求你们!!!我错了!!!我错了!!!!”

  夏堇没有情绪:

  “错不是赦免理由。

  认错是签字。”

  陆惟看着:

  “再吼,声带也要算进去。”

  闻叙记录痛权曲线

  他不避讳自己眼中的冷光

  因为他最清楚

  数据也是法律的一部分

  最后

  杨沐昏过去

  但程序仍在执行

  直到痛权数字归零

  屏幕亮红:

  死债结清

  张弛轻声吐出:

  “他还回了本属于别人的命。”

  —

  4 \/ 后果

  审判结束

  没有掌声

  没有庆祝

  只有一种

  沉甸甸的

  看得见的秩序

  自治会的人站在远处

  面色灰白

  他们终于明白——

  债主

  不允许

  有人在恐惧里做生意

  闻叙喃喃:

  “我们动的是内脏

  不是皮。”

  阮初点头:

  “这城的痛觉系统

  终于有反射了。”

  张弛坐在台阶上

  捂住左耳

  血顺着指缝流下

  夏堇问:

  “疼?”

  他勉强笑:

  “疼。

  所以我还在。”

  —

  5 \/ 世界的回信

  外神广播突然响起

  像冰盖压下来:

  “非法审判确认。”

  “债主之城升级为噩梦级罪域。”

  “终极制裁将提前启动。”

  天空出现一行字:

  倒计时 01:00:00

  阶段:完全抹除

  所有人都看向夏堇

  不是求救

  而是求一个下一步

  她闭上账册

  抬起刀

  声音清晰且冷:

  “清算从今夜开始

  至死不欠。”

  四人并肩

  背对灯光

  影子重叠成一把刺向高空的刀

  城不需要英雄

  但世界需要疼痛。

  而他们

  就是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