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momo(14)-《崩铁:当搬家变成跨次元旅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徊那种“完美得体”的自我约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精湛,几乎要成为他新的本能。

  这种状态像一片沉重的阴云,持续笼罩着树庭,压得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焦虑感与日俱增。

  墨徊并非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他依旧有感受,只是他学会了用一种自己的理性去压抑和疏导。

  他会感觉到心情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但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寻求安慰或表现出来,而是会自己走到树庭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闭上眼睛,让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仿佛在进行一种无声的自我疗愈。

  于是大家发现,他每天雷打不动都有一个“晒太阳”的时间,像完成某个固定程序。

  他依旧热爱万敌做的甜点,偶尔也会在吃完自己那份后,看着盘子里剩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挣扎和渴望。

  绝大多数时候,他能克制住。

  但极少数情况下,那渴望会短暂地压倒理智,他会飞快地、做贼似的伸手再拿一小块,迅速塞进嘴里。

  然后立刻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耳朵尖会悄悄泛红,尾巴也会因为这点“破戒”而心虚地轻轻卷起来。

  这细微的破绽,反而让看着的大人们心里更不是滋味。

  晚上睡觉,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提醒或陪伴。

  到了时间,就会自己洗漱,然后爬上床,抱着自己那条柔软的、熟悉的尾巴,蜷缩起来,强迫自己入睡。

  只是那睡姿,总是充满了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会长大的!

  这样懂事,这样规矩,不哭不闹,不索求任何东西,这样算是不添麻烦的好孩子了吗?

  你们是不是……就不会不理我了?

  这种小心翼翼的自我要求,像一根细刺,扎在所有关心他的人心里。

  而这种无力感,在阿格莱雅再次造访时,达到了顶峰。

  阿格莱雅并不常来树庭,一方面是她自身事务繁忙,另一方面,只要有那刻夏在的地方,她总是能避则避,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合几乎是一种共识。

  先前只是因为对墨徊的喜爱和设计衣服的兴趣,她才来得频繁些。

  这次,她照例带来了新做好的几套夏装,用料更加轻薄透气,设计也考虑了墨徊快速长高的体型。

  她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将衣服交给风堇,简单寒暄几句便离开——

  她敏锐的金色丝线已经感知到树庭的气氛似乎比往常更凝重些,但她并不想过多介入。

  然而,当她将衣物交给风堇时,风堇接过衣服的动作都有些心不在焉,道谢的声音也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

  阿格莱雅微微侧头,她的金丝无声地拂过周围,更仔细地“感知”着树庭的状态。

  那刻夏坐在不远处的书房门口,看似在看书,但书页很久没有翻动,周身散发着一种罕见的烦躁低压。

  白厄靠在廊柱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庭院,唉声叹气。

  万敌在厨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令人愉悦的烹饪声响,反而异常安静。

  连角落里的遐蝶,周身都环绕着一种比平时更加浓郁的、不安的低落气息。

  这简直……像被什么沉重的哀伤笼罩了一样。

  阿格莱雅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

  如果只是那刻夏这副样子,她或许会乐于欣赏甚至调侃几句。

  但所有人都这样……那事情就绝对不简单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她微微转向风堇的方向,“风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与墨徊有关?”

  她能感知到,那个小家伙似乎就在附近,稳定,却……过于平稳了,缺乏往日的活力波动。

  提到墨徊,风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白厄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站直身体,语气激动又带着懊丧:“何止是天塌了!简直是……简直是……”

  他抓狂地比划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那刻夏合上书,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吸引了阿格莱雅的“视线”。

  他沉声道:“事情确实因他而起,但症结在我们。”

  万敌不知何时也走出了厨房,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算是默认。

  阿格莱雅更加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开始,讲述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万敌在一旁偶尔补充关键的细节,尤其是关于墨徊现在如何“礼貌”地对待他的食物投喂。

  白厄则在一旁插嘴,情绪激动地表达他们的后悔和无措:“我们不是故意的。”

  “当时找不到他,都快急疯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又飞回来,一下子没控制住……可现在我们知道错了!”

  “想跟他道歉,想抱抱他,可他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他现在……他现在就像个瓷娃娃,碰不得!……也说不得!”

  那刻夏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力:“……他现在将保持距离和不添麻烦执行得比我们当初希望的更加彻底。”

  “他用一种近乎绝对的方式,将他自己封闭了起来。”

  “我们……进退两难。”

  阿格莱雅静静地听着,周围的金色丝线随着她的感知轻轻波动。

  即使她目不能视,众人也能感觉到她脸上那逐渐变得严肃甚至有些冷冽的神情。

  当万敌说到墨徊甚至不再对甜点露出渴望的表情,只是“定量”吃完时,阿格莱雅周围的金线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听完所有人的叙述,阿格莱雅沉默了片刻。

  空旷的树庭里,只剩下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犀利:“所以,你们一群成年人,因为无法妥善处理自身的焦虑和所谓的责任感,用最愚蠢的方式,伤害了一个对情感和人际关系尚且懵懂、只凭本能行事的孩子。”

  “然后,在他出于自我保护而做出反应后,你们又围在这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哀叹自己无从下手?”

  她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借口和粉饰,直指核心。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和难堪。

  阿格莱雅的话不好听,却一针见血,让他们无法反驳。

  “我们……我们只是想跟他讲道理……”风堇弱弱地辩解。

  “讲道理?”阿格莱雅微微提高了音调,带着一丝嘲讽,“跟一个用最直接的情感方式去感知世界的孩子,在他受到巨大惊吓和委屈之后,用冷冰冰的道理去说教?”

  “你们觉得,他现在这副认真到极致的样子,是因为听懂了道理,还是因为……”

  “害怕再次被伤害,所以选择了一种他所能理解的最彻底的服从?”

  她顿了顿,金色丝线指向墨徊房间的方向:“他现在的得体,不是成长,是创伤后的应激。”

  “他在模仿你们,模仿你们之前推开他的样子,并且做得更决绝,以为这样就能符合你们的期望,就能不再被讨厌。”

  “你们难道感觉不到吗?”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哑口无言,冷汗涔涔。

  他们被焦虑和自责蒙蔽的双眼,仿佛被阿格莱雅强行掰开,不得不去正视那个被自己都刻意不敢去想的最残酷的可能性——

  墨徊不是在闹脾气,他是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讨好”他们,来寻求一种他所以为的“安全”。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白厄的声音带着点绝望,“他现在根本不理我们……”

  阿格莱雅沉默了一下,周围的金线缓缓拂动,似乎在思考。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破碎的信任,需要加倍的心力和时间才能弥补。言语在此时最为苍白。”

  她微微侧头,“或许……需要一些不一样的道理?”

  她转向风堇:“他之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