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那个三心二意风流渣男 23-《恶人自有善人嬷》

  谢母这才重新看向屏幕里的谢砚辞,脸上的戾气缓缓收敛。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霆骁…淮安…”她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仿佛在咀嚼一段遥远而五味杂陈的过往,“他们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谢母没有直接回答想不想见。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盯着谢砚辞,“是不是在国内,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跟沈家那两个小子有关?”

  谢砚辞心中一动。

  他知道母亲总是能看破他的想法。

  但此刻,他依旧无法将细节和盘托出。

  “没什么,妈,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挂断视频后,谢砚辞靠在车椅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时间回到现在。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停了。

  张天昊裹着浴袍走出来。

  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习惯性地走向卧室,准备将今天积压的烦躁和那丝因谢砚辞反常而生出的微妙不安,都隔绝在外。

  然而,谢砚辞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洗漱时就已经默默铺好床铺,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回客房或客厅。

  再等着张天昊睡觉,在旁边守着。

  他依旧站在客厅里。

  “老公,”谢砚辞开口,“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张天昊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心头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再次浮现。

  他放下毛巾,靠在卧室门框上,抱着手臂:“什么事?”

  语气不耐烦。

  他累了,不想再应付谢砚辞那些鸡毛蒜皮的情绪或者要求。

  谢砚辞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眼直视着张天昊:“我想去华锐上班,去你的部门,可以吗?”

  什么?

  张天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谢砚辞他去华锐上班,还去自己的部门?

  一股荒谬和极度厌烦的情绪瞬间冲上来。

  谢砚辞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觉得在家里当保姆不够,还要跑到公司去监视他?

  还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或者是单纯觉得日子太无聊,异想天开想去体验生活。

  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张天昊是华锐的经理,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以及沈霆骁的助力。

  一步步爬上来的,不是人力资源部的招聘专员。

  他平时和人事部除了必要的流程交接,根本没什么深入联系。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毫无相关工作经验、只有一张普通本科文凭(在张天昊看来)的谢砚辞塞进自己的部门?

  这要是传出去,他张天昊就是“任人唯亲”、“把公司当自己家”的关系户的大腿。

  名声还要不要了?沈霆骁会怎么想?其他同事会怎么看?

  把男朋友放公司,那自己的情人岂不是能翻了天。

  而且他以后怎么借着工作的理由去花天酒地。

  怎么在办公室和沈霆骁玩。

  一股火气蹭地冒了上来,张天昊几乎要脱口而出刻薄的嘲讽和直接的拒绝。

  但他那极强的、维护自身完美形象的本能,让他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直接拒绝,那样会显得他很无能,连安排个人进自己部门都做不到。

  或者显得他冷酷刻薄,对自己男朋友的小小要求都不肯满足。

  张天昊脸上那点不耐烦迅速收敛,开始了他的说教:

  “砚辞,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引导迷途羔羊般的耐心,

  “华锐不是什么小公司,入职门槛很高,竞争也很激烈。我的部门更是核心业务部门,对员工的专业能力、抗压能力和综合素质要求都非常高。”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砚辞:“你之前的工作经验和谈业务完全不搭边。

  而且,职场不是过家家,人际关系复杂,工作压力巨大,经常需要加班熬夜,应付各种难缠的客户和上司…”

  张天昊看到谢砚辞只是沉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便继续加重了语气,试图用现实的残酷来击垮对方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知道你可能是想离我近一点,或者想找点事情做。

  但是砚辞,你要认清现实。以你现在的条件和状态,贸然进入华锐那样的环境,很容易适应不良,不仅自己会觉得很痛苦、很挫败,可能还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所以,听我的,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了。”张天昊做出总结词,“安心把家里照顾好,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帮助了,明白吗?”

  他以为自己这番“推心置腹”、“高瞻远瞩”的说教,足以让谢砚辞认清现实,羞愧地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

  然而,谢砚辞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打击到的沮丧或愤怒。

  他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异常,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张天昊,仿佛透过他那张昳丽动人的皮囊,看到了底下那精致利己、虚伪算计的灵魂。

  这种沉默,让张天昊感到不适。

  他预想中的谢砚辞,应该是委屈的,是不甘的,或者是被他说服后失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人摸不清深浅。

  就在张天昊被这沉默弄得有些莫名烦躁,准备再说点什么时,谢砚辞突然开口了。

  谢砚辞:“好吧,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他轻轻带过了这个话题,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请求只是一句玩笑。

  然后,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张天昊。

  “老公~”谢砚辞的声音压低了些,“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张天昊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路数?

  刚被自己说教了一顿,拒绝了他去公司的要求,他不是应该更加失落、更加小心翼翼吗?

  怎么反而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张天昊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本能地想拒绝。他今天应付沈霆骁已经够累了,心里还惦记着沈淮安那年轻肉体的诱惑。

  但是他刚刚才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对方一个要求,如果现在连这点小事都立刻拒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

  张天昊自觉是一个优秀的完美老公。

  他好面子。

  电光火石之间,张天昊权衡利弊。

  答应他,不过是忍耐一晚。

  于是,张天昊扯出一个带着点纵容的笑容。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好吧,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

  ……

  今夜同床异梦。

  张天昊是在一阵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食物香气中醒来的。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被精心伺候过后的舒畅。

  昨夜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和勉强,但总体而言,谢砚辞的服务依旧周到且顺从,这让他十分满意。

  毕竟是曾经的小三。

  自然是有些能让他抛弃前男友的手段。

  两个人其实还是很合拍的。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的男人,经过一夜休憩,容光焕发,眉眼间带着天生的矜贵。

  当他洗漱完毕,穿着睡袍走出卧室时,谢砚辞已经将早餐整齐地摆放在了餐桌上。

  温热的牛奶,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金黄的煎蛋,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

  一切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温度适宜,摆盘精致,如同过去两年里的每一个早晨。

  “老公,早。”谢砚辞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带着一如既往的讨好。

  他走上前,动作自然地帮张天昊拉开座椅,然后又转到身后,替他轻轻按摩着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舒缓着晨起的僵硬。

  张天昊舒服地喟叹一声,享受着这帝王般的待遇。他坐下来,谢砚辞便立刻将牛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然后将吐司抹上他最喜欢的果酱,递到他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张天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一切,甚至觉得这就是谢砚辞存在的全部意义和价值。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一边看着谢砚辞在厨房和餐桌间安静忙碌的背影。

  突然有些自我感动。

  他虽然在工作上帮不了我什么,能力普通,家世一般,但在伺候自己上,却是如此无可挑剔。

  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打拼中去。

  一个无比动人的句子莫名地浮现在他脑海。

  “贤夫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夫万两金。”

  若是没有谢砚辞这两年来事无巨细的照料,他如何能保持如此完美的状态去应对工作?

  如何能精力充沛地周旋于沈霆骁和沈淮安之间?是他,为自己撑起了后方这片安稳的天地,助自己青云直上。

  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登上了更高的位置,拥有了无尽的财富和权力,身旁鸭鸭环绕。

  而谢砚辞人老珠黄,他或许会念及旧情,给予他丰厚的补偿,让他后半生无忧。

  而那时,谢砚辞一定会感激涕零,铭记自己的恩情。

  毕竟一日夫夫百日恩。

  在这种自我感动的滤镜下,他看着谢砚辞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带着施舍般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