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皇帝陛下没有问题-《惊!天幕显现,疯妃带崽考清华》

  那双手不再抓着头发,而是缓缓垂了下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紧紧攥着。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双眼睛。

  方才还是猩红迷乱,像蒙着层血雾的眸子,此刻竟像是被人猛地拭去了污渍,清明得可怕。

  可那清明里裹着的,是淬了十八层寒冰的怨毒,是磨得锋利无比的冰冷——

  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对孩子的慈爱,分明是在看一个抢了他性命、夺了他江山的死敌。

  “敢抢我的皇位……”

  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喘息,却字字清晰。

  下一刻,那道冰冷刺骨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道惊雷劈在雨幕里:

  “找死!”

  萧祁乐只觉得后心猛地一凉,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找死!”

  最后那个字还在雨幕里打着旋儿,皇帝陛下已经动了。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方才还像尊失了魂的泥像,此刻却像被惊雷劈醒的猛虎,大步流星地冲过来。

  玄色龙袍扫过积水,带起一串飞溅的水花,不过三两步,已到十八皇子跟前。

  那只龙靴,毫不犹豫地抬了起来,又重重落下——目标正是萧祁乐心口。

  “砰!”

  一声闷响,像块巨石砸进了棉花堆。

  萧祁乐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揉碎了。

  整个人竟真的像片被狂风卷走的叶子,腾空飞了起来。

  飞了……真的飞起来了。

  萧琳儿,我终于飞起来了!

  你接我一把呗!

  滞空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竟是懵的。

  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混着睫毛上的水汽,让他看清了父皇那张因盛怒而扭曲的脸。

  他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啊。

  跟父皇同吃同住,这是什么样的恩宠?

  可惜……

  但是他这念头刚冒出来,“啪嗒”一声,重重摔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雨水倒是成了缓冲,可那股子钻心的疼还是顺着骨头缝往四肢百骸里钻。

  他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红得刺目。

  巧的是,地上都是他蹦来蹦去,飞溅出来的血水。

  自己吐的血滴在石板上,被雨水晕开一片。

  跟那杀猪的血没有啥区别。

  此刻互相融进去,竟像是滴进了墨池,眨眼就分不清彼此。

  滴血认亲,没想到自己跟猪的血,有时候也能溶。

  糊里糊涂想到这儿,萧祁乐眼前一黑,索性借着这股劲儿,头一歪,直挺挺地躺倒,装起死来。

  嘴里的血沫子还在往外冒,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奥特曼……真狠呀……”

  “打坏蛋?为什么不打呢?”

  “霸王龙的石头蛋是坏的呀!”

  “萧琳儿,你不仗义!”

  “萧琳儿……你救救我吧……”

  他闭着眼,睫毛簌簌地抖。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你爷爷是我亲爹啊……”

  “这皇位我让给你了,咱俩换换行不?”

  “这龙子龙孙,谁爱当谁当。”

  “我不稀得要了还不行吗?”

  都说伴君如伴虎,我这亲生的儿子,这么聪明的十八皇子都伴不明白。

  虎毒不食子,这大燕国皇帝,要谋杀亲子了。

  没有人给我做主呀!

  “都死吧……死了干净……”

  他在心里头歇斯底里地喊,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糊了半张脸。

  就在这时,一道清清凉凉的声音穿过雨帘,像块冰投入滚水,瞬间让周遭的空气都静了静。

  “怎么样?皇帝陛下没有问题吧?”

  是薛大人。

  德福在一旁看得腿都软了,听见这话,后背“唰”地冒起一层冷汗,连带着湿透的衣袍都贴在了身上。

  没问题?这何止是没问题!

  那双眼眸里的猩红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不容置喙的威严。

  方才那一脚的狠戾,那盯着十八皇子“尸身”时的冰冷,哪里还有半分失神的样子?

  皇位啊……那是刻在帝王骨血里的逆鳞,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别说有人敢抢,就是多看两眼,都能引来杀身之祸。

  傻子都知道要护着,要攥紧,要拼尽一切去争!

  德福偷眼瞧去,只见皇帝陛下负手站在雨里。

  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正死死盯着地上的十八皇子,仿佛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哪还有半分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雨还在下,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却盖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的人都僵成了泥塑。

  侍卫们手按刀柄,指节泛白,眼里是按捺不住的惊惶——方才那一脚的狠戾,哪像是父子,分明是生死仇敌。

  太监们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皇帝身上瞟,袍角被雨水浸得透湿,还在不住地发抖。

  最狼狈的是那两位大师,手里的念珠“啪嗒”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泥水。

  不知是谁,可能按捺不住,借着雨丝的遮掩,轻轻说了一句:

  “陛下……那、那可是十八皇子啊,是您的亲儿子……”

  话音刚落,皇帝陛下猛地转过身来。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再没有半分迷蒙,清明得像淬了冰的寒潭。

  他盯着说话的方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像砸在铁板上:

  “杀的就是儿子,兄弟。”

  好!好一个明白通透的话!

  周围的人心里都是一震。

  可不是吗?这天下最能威胁到皇位的,从来不是外姓的臣子,而是枕边的妻、膝下的子、一母同胞的兄弟。

  旁人抢了是谋逆,他们抢了,却能披着“血脉传承”的外衣,做得更体面,也更狠绝。

  这到底是清楚,还是糊涂?

  清楚到看透了帝王家最凉薄的根,却糊涂到对亲生儿子下此狠手。

  可没人敢接话。

  雨还在下,把每个人的沉默都泡得沉甸甸的。

  薛大人站在一旁,玄色官袍被雨气打湿了边角,却依旧身姿挺拔。

  他看了眼地上“死透”的十八皇子,又瞥了眼负手而立的皇帝,临走前,目光落在德福身上,慢悠悠撂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