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吃了它-《惊!天幕显现,疯妃带崽考清华》

  沈悦琳的指尖深深掐进襦裙下摆,硌得指腹发疼。

  宫女手拿宫里最普通的白瓷碗,碗沿磕了个小豁口,里面盛着的芙蓉糕早没了刚出炉的松软。

  边角发僵,沾着的不明污渍是前几日御膳房漏出来的甜羹,干在糕体上,泛着暗沉的黄。

  最刺目的是那块带牙印的糕——齿痕深浅不一,边缘还挂着丝半干的唾液。

  像是谁咬了一口又嫌腻,随手丢了回去。

  “今儿这个东西你必须吃了它!”宫女的声音尖利,像指甲刮过窗棂。

  她下意识往后缩,后腰却撞在冰冷的宫墙上,还没等站稳,两只手已经按在她肩膀上,指节用力,几乎要嵌进她单薄的肩骨里。

  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馊糕离自己越来越近。

  甜腻中混着霉味的气息钻进鼻腔,呛得她喉咙发紧,一股股恶心往上涌。

  就在这时,十四公主的裙摆扫过她的脚踝,带着金铃的脆响。

  公主凑上前,柳眉轻挑,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口带着桂花香气的唾沫精准地落在那块带牙印的糕上,黏糊糊地化开。

  “这样才对嘛?”

  公主的声音娇软,说出来的话却像冰锥,

  “疯子就得吃馊了的。”

  “把她的手背过去!”

  十五公主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藏在襦裙后的手,

  “没看到藏着吗?就等着打翻碗呢,最知道她的鬼心思!”

  有人上前,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腕,往身后拧去,襦裙的接缝处蹭过她的皮肤,磨出火辣辣的疼。

  她想挣扎,却被按得更紧,耳边的嘲讽像潮水般涌来:

  “人小鬼大!”

  “怪不得爹不疼娘成疯!”

  “我娘不是疯子!”

  她终于忍不住想喊,可话到嘴边,却被自己死死咬住舌头——上次反驳后,她被关在柴房饿了一天,那滋味她再也不想尝。

  牙齿陷进舌肉,很疼,却能让她保持清醒。

  直到“哐当”一声,瓷碗摔在地上,糕点滚了一地,沾了泥和灰。

  有人笑着说:

  “没事儿,打翻了碗掉地上了,从地上舔着吃不更好玩吗?”

  那笑声像羽毛搔在心上,却比刀子还疼。

  她死死抿着唇,膝盖绷得发直,哪怕手腕被拧得生疼,也不肯往地上弯一点。

  可下一秒,一只沾着灰的手猛地从地上抓了把馊糕,带着泥粒和草屑,狠狠扣在她脸上。

  温热的黏腻感瞬间糊住了眼睛和嘴巴,馊味顺着鼻腔往肺里钻。

  她想闭眼,却被糕点渣子硌得眼皮生疼;

  想张嘴喘气,又被塞进满口腔的霉糕,恶心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扣她的宫女还嫌不够,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

  “怎么?还敢犟?咽下去!”

  “你娘是难民来着,难民吃这个香着呢。”

  “吃完了再给你来点泔水,得喝汤了。”

  “我看你掉这么多眼泪,肯定缺水了。”

  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温温的暖意,指尖轻轻揉过她的头顶,软乎乎的触感让她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

  “行了,下课休息一会儿吧。”

  老师说着,指尖还留在她的发顶,像是觉得她的头发太软,忍不住多揉了两下,又笑着问:

  “你怎么能做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收放自如的呀?”

  “我没有手放紫襦?”

  “我不喝水!”

  沈悦琳猛地抬起头,声音又急又响,带着没来得及压下去的颤音。

  她的眼睛通红,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吧嗒”掉在衣襟上,连呼吸都带着哭腔。

  老师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顿在半空。

  其他小朋友也看过了,什么意思?

  “嗯,没事儿都玩儿去吧,都玩儿去吧!”

  老师笑着冲围在旁边的小朋友挥挥手,声音里带着刻意放柔的轻快,

  “这位同学情绪还陷在歌里没出来呢。”

  孩子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院子里的喧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树上蝉鸣的轻响。

  老师赶紧蹲到沈悦琳身边,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后背,像捂着一片微凉的小羽毛:

  “对对对,咱不是收放自如啊,”

  她故意把话说得慢了些,眼神落在女孩泛红的眼尾上,

  “咱现在还没‘放’透呢,不急。”

  指尖顺着沈悦琳的后背轻轻摩挲,老师又柔声道:

  “别着急别着急,你啥时候把情绪收顺当了,再一起玩儿好不好?”

  沈悦琳垂着脑袋,目光慢慢落在自己的裙子上——

  是条粉白相间的棉布裙,裙摆绣着小小的樱桃图案,摸上去软乎乎的,没有襦裙的接缝,也没有沾过泥灰和馊糕的痕迹。

  她的指尖轻轻蹭过樱桃绣线。

  同学!音乐……老师……

  哦,她现在不是在宫里,是在幼儿园。

  沈悦琳猛地抬手,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把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蹭得干干净净。

  再抬眼时,眼底的红还没褪尽,声音却亮了些:

  “没事老师!我好了!”

  说这话时,她还悄悄吸了吸鼻子,把那点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就像在宫里,再疼也不敢哭出声音那样。

  老师看着她这副强装镇定的小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那……既然没事了,你就先在这边歇一会儿。”

  她指了指旁边的小椅子,

  “其他班的小朋友还得排练节目呢,咱们得给别人让出场地。”

  沈悦琳乖乖点头,走到小椅子旁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老师转身去收拾地上散落的彩条画时,脚步顿了顿,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不确定——

  刚开始见沈悦琳时,以为是个好带的,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让她有点吃不准了。

  情绪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小事。

  向来是教育里最棘手的难题。

  老师望着沈悦琳坐在角落、乖乖攥着裙摆的小小身影,培训课上讲师的话忽然清晰地浮在耳边,

  “别觉得孩子小就没心事,现在的孩子,情绪阈值比我们想象中低太多了。”

  “有的孩子能因为积木搭到一半倒了,蹲在地上哭足半小时;”

  “有的早上妈妈送园时忘了说句‘再见’,一整天都是emo的。”

  “更有甚者,把过去的委屈和阴影藏在心里,像埋了颗小炸弹,说不定哪句无心的话、哪个相似的场景,就把引线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