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吕布的安排-《三国:大汉第一毒》

  河东郡,吕布大营。

  公元195年,十二月初。

  寒风如刀,卷着沙尘,刮过营盘的每一寸角落。

  一名来自袁绍中军的信使,正昂首立于大帐中央。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源自“天下盟主”的傲慢。

  信使刚刚宣读完袁绍的将令,那措辞,严厉得近乎命令。

  帐内,张辽、高顺、徐荣等吕布麾下的悍将,人人面沉如水,手死死按在刀柄上。

  这哪里是盟友间的调令?

  分明是主子对奴才的呵斥!

  “放肆!”

  沉稳的张辽为了吕布的面子,当场就要拔刀。

  然而,帅案之后,高大的身影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极有韵律地轻叩着桌面,脸上无喜无怒。

  他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狐假虎威的信使,嘴角忽然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呵呵……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布身上,不解他为何能咽下这等羞辱。

  “盟主有令,布,无有不从。”

  吕布缓缓站起身,他那魁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去告诉袁公,几日之内,我吕奉先的大军,必至虎牢关下。”

  那信使见吕布如此“识趣”,脸上的傲慢更浓,敷衍地拱了拱手,便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帐外,高顺才上前一步,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将军,袁绍此举,是想拿我军将士的性命,去填虎牢关的无底沟壑。”

  “此去,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吕布转过身,脸上那份顺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是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按在“虎牢关”三个字上,随即猛地一划,越过大片山川,最终死死钉在联军大营的后方!

  “袁本初那个蠢货,真以为给了我七万兵马,我吕布就是他的一条狗了?”

  这一个多月,他奉命攻打河东,却只是演戏而已。

  袁绍塞进来的七万大军,安插了多少眼线,藏了多少阳奉阴违的将校,他一清二楚。

  怎么办?

  简单。

  “将军,刘备军在垣曲据险而守,我军前锋受阻。”

  “哦?李校尉不是自诩河北名将么?命他前去挑战,如不胜,军法从事!”

  三日后,消息传来。

  李校尉,和他所带的几十对袁绍忠心的人,全死。

  “将军,河东刘备军,闭城不出!”

  “宋都伯不是总把袁公的信赖挂在嘴边吗?派他去劝降。他若说不动,就别回来了。”

  次日,宋都伯的脑袋,被刘备军从城墙上扔了出来。

  就这样,用着一个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借着攻打河东的“战损”,那些不听话的、心怀鬼胎的将校士卒,被他干净利落地送上了黄泉路。

  空出来的位子,自然由他吕布的亲信顶上。

  张辽、高顺、徐荣……他麾下的心腹,如今已彻底掌控了这支大军的骨架。

  至于剩下的普通士卒?

  那就更简单了。

  袁绍发的粮饷,他扣下两成,自己再拿出三成补上。

  立功者,赏钱,赏女人,绝不含糊!

  兵卒不是傻子。

  谁让他们吃饱穿暖,谁给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就为谁卖命!

  至于他们以前的主公?

  那是个什么东西!

  短短一个多月,袁绍派来的七万大军,早已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变成了他吕布的兵!

  吕布的眼中,闪动着饿狼般的幽光。

  “这个算盘,打得真响。”

  张辽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将军,我等该当如何?”

  吕布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划,仿佛一道割开咽喉的血线。

  “他要看戏,我便演给他看!”

  “传我将令!”

  吕布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霸道。

  “我亲率一万锐士,并两万新军,合计三万,即刻开拔,兵发虎牢关!”

  “记住,我们要走得慢!”

  “路上可以‘偶遇’几波贼寇,也可以‘水土不服’,总之,我要让袁本初觉得,我的人心不稳,士气不振,是被他硬逼着去送死的。”

  帐内诸将,眼中瞬间亮起慑人的光芒。

  吕布又转向张辽和高顺。

  “文远,徐荣!”

  “末将在!”二人同时抱拳,声如洪钟。

  “你们二人,统领剩下七万多大军,即刻秘密拔营!”

  “向南,绕过王屋山,再折向东!”

  “给我无声无息地,插进联军大营的背后!”

  “我要你们,在联军的后面埋伏,等着我的信号!”

  此言一出,帐内死寂,唯闻粗重的喘息!

  将军这何止是抗命,这分明是要……反咬一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袁绍想让吕布当那只捕蝉的螳螂。

  却不知,吕布早已和刘备是一条裤子的友军,盯上了他袁绍自己!

  这一招,太狠!太毒!

  张辽瞳孔骤缩,旋即燃起熊熊烈火,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发颤。

  “将军妙计!末将,万死不辞!”

  “好!”

  吕布扶起张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张狂与野心。

  “袁本初啊袁本初,四世三公又如何?天下盟主又如何?”

  “你把我吕布当刀,可曾问过,我这把刀,到底想砍的是谁!”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

  “刘备,是英雄!”

  “而你袁本初,不过是个踏着祖宗尸骨,窃取名望的酒囊饭袋罢了!”

  ……

  十日后。

  一支军容“不整”,士气“低落”的大军,正慢吞吞地挪到虎牢关外的联军大营。

  为首一员大将,跨坐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正是吕布。

  他望着远处那座依旧屹立的雄关,又扫了一眼连绵十里、却死气沉沉的联军营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袁绍亲自出迎,见到吕布,脸上肌肉牵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奉先,你可算来了!你若再不来,我这盟主之位,可就坐不稳了!”

  话里是亲近,骨子里却是埋怨和施压。

  吕布翻身下马,对着袁绍一抱拳,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惭愧”与“疲惫”。

  “盟主恕罪。河东刘备军狡猾,布无能,鏖战月余,损兵折将。大军疲敝,故而来迟。”

  这番话姿态却放得极低。

  袁绍见他如此“恭顺”,心中的不满果然消散大半,上前扶起他。

  “奉先辛苦了!如今虎牢关下,刘备负隅顽抗,我军久攻不下,士气受挫。唯有靠奉先这等当世猛将,方能破此坚城!”

  “破关之后,你为首功!”

  吕布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

  “盟主放心!布,愿为盟主前驱,明日一早,便为盟主撞开这虎牢关的大门!”

  他指着身后那三万“疲敝”之师,一脸“诚恳”。

  “只是我部将士连日苦战,已是人困马乏,还望盟主能拨付些粮草酒肉,让我儿郎们吃顿饱饭,明日才有力气为盟主死战!”

  “好说!好说!”

  袁绍一口答应,心中却在冷笑。

  果然是唯利是图的匹夫,还没开打,就先要好处。

  也罢。

  只要你能撞开虎牢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等你和刘备拼得两败俱伤,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最终都会是我的!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真如亲密无间的盟友。

  而就在他们于大帐之中推杯换盏,彼此算计之时。

  无人知晓。

  百里之外的深山密林中,一支七万多人的大军,正悄无声息地,向着联军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后背,缓缓游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