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委屈的突厥人-《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

  次日一早,杜河前去送张俭,他为官清廉,只有一辆马车,十几个护卫。

  “云阳侯,营州事重,就交给你了。”

  杜河郑重拱手:“张督一路顺风。”

  送别张俭后,他回到都督府办公,张俭虽然和他不对付,但公私分明,各项文件和事情,都有所交待。

  当领导的人,只需做决策。

  王玄策和裴行俭,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中午,杜河巡视营州。

  营州城不大,周长只有六里,分为三个区域,北面是骠骑府驻地,粮仓、武库、马厩都在内。

  中间是都督府衙署,六曹参军、司马院,以及佛寺,往南是热闹的东市,以及胡人聚集的坊市。

  司仓司户两个参军,陪在左右。

  “都督,这是营州东市,契丹、奚部、高句丽等胡商,在此出售马匹、人参,换取铁器食盐茶叶。”

  刚进入市场,就有一股牲畜臭味,里头汉语夹杂着胡语,他甚至看到和丽雅莎一样,高鼻深目的粟特人。

  “这也有粟特人?”

  司仓赵江笑道:“哪里有生意,哪里就有他们。”

  回到都督府,后院玲珑做好饭菜,杜河就一个侍女,她临时担任起管家,忙得额头全是细汗。

  杜河吃着饭,赞不绝口。

  “手艺提高了啊。”

  玲珑笑道:“不是手艺提高了,这里的食材,比长安新鲜。”

  杜河一想也是,东北黑土地,肥沃的很,加上夜晚严寒,蔬菜自带一股清甜,是个好地方。

  “侯爷,突厥首领,阿史那从礼求见。”

  杜河放下碗筷,阿史那是突厥贵族姓氏,东突厥灭亡后,他们被安置幽州西至灵州,也就是后世内蒙那一块。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带他去客堂等我。”

  “诺。”

  玲珑替他换好衣服,杜河前往客堂。

  “卑下赵从礼,拜见都督。”

  客堂内,一个粗壮的汉子立刻行礼,他满脸胡须,小眼塌鼻,穿着袍子,标准的突厥长相。

  东突厥战败后,胡人汉化,都取个汉名。

  “你是?”

  阿史那从礼立刻道:“卑下任顺州骠骑将军,听闻新都督上任,特意前来拜访,卑下带了三匹好马,请都督笑纳。”

  “阿史那将军客气了。”

  顺州都督府也是羁縻州,由胡将阿史那什钵苾(突利可汗)担任都督,但受魏州都督节制,和营州并无关联。

  仆人送上茶水,杜河笑道:“将军今日来,不是只为送马吧?”

  阿史那从礼干笑两声,拱手道:“卑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将军但说无妨。”

  阿史那从礼脸上露出愤慨,大声道:“天可汗仁慈,把我们安置在顺州,但契丹蛮子向西扩张,总是骚扰我们。”

  杜河暗笑,契丹统辖六州,在异族中势力庞大,南面是大唐,他们是不敢惹的,只有向西,打突厥残部的主意。

  “将军,如果和契丹有纠纷,应该找魏州都督啊。”

  “找了,魏州都督说,契丹归营州管,让我们到这来,但张都督要离任,只说帮我们协调,也没个准话。”

  杜河沉吟不语,东突厥被灭后,余部都夹起尾巴做人,名义上有都督府,但大唐官员,从未把他们当自己人。

  都互相推诿,懒得理他们胡人。

  杜河淡淡一笑,“本督刚刚上任,还不了解情况,这样,过些日子,本督找契丹首领聊一聊。”

  阿史那从礼一脸委屈。

  “还能有什么情况,契丹蛮子,贪图我们的牛羊,派兵攻打我们,大唐如果不做主,我们便投西突厥去。”

  “大胆!”

  杜河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们非要灭族吗!”

  他早已不是当初温和公子,手上人命过百,发起怒来,杀气四溢,阿史那从礼吓一跳,连忙跪倒在地。

  “卑下一时嘴快,都督饶命。”

  他心中惶恐不已,原想是个少年,可以拿捏一下。

  哪想到这人这么重的杀气。

  “起来吧。”

  杜河放缓语气,等他起身,才道:“契丹人做的过分,本督可以帮你们,不仅如此,本督还能送你们一场富贵。”

  “多谢都督,多谢都督。”

  阿史那从礼连连致谢,东突厥早已不是当年的草原霸主,被契丹欺负,其他同族,连忙都不愿意帮。

  真他娘的憋屈啊。

  “不知都督,说的富贵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问道,唐人心眼,多的很啊。

  杜河一脸微笑:“本督有一个商队,来往营州和长安,路过你们草原时,你们要提供护卫,到时,会给你们一成利润。”

  阿史那从礼疑惑道:“都督走魏州,不是更好么?”

  “不该问的别问。”

  杜河冷冷道,魏州和河北世家,牵连很深,卢氏、崔氏在边境当官不少,走唐境并不安全。

  “是是……”

  阿史那从礼擦擦汗,迟疑道:“这事,还需大都督许可。”

  他说的大都督,是顺州都督阿史那什钵苾。

  “无妨,你们商量好了,本督就会调停契丹。”

  杜河端茶送客,阿史那从礼无奈,只得躬身告退,这些唐人,一个比一个狡猾,真是难相处。

  杜河在堂中沉吟。

  商线从长安到太原,都有人庇护,营州有自己,惟有魏州段,是河北世家的势力。

  都督的权利,被李二压得很低,他这是边境,又有杜如晦关系,还稍微好一点,放在内陆,长史和司马,就是都督的桎梏。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触手伸不过去。

  如果能够打通草原线,绕开魏州,就轻松多了。

  “还是得乱啊。”

  他喃喃自语。

  不乱起来,他就没有调兵权,士兵出不了营州,就奈何不了世家,乱起来之前,他必须牢牢掌控本府,无论是军队,还是民政。

  十余骑飞速闯入营州城,到了都督府。

  杜河扔下缰绳,缓步走进后院,这一个月,他都在纵马游玩各地,府中官吏,都当都督年少贪玩。

  他推门走进书房。

  裴行俭和王玄策,早在等候,两人目视前方,坐的笔直。

  “阿史那送的,果然好马,等会你俩一人牵一匹走。”

  杜河喝着凉茶,慢慢散着暑气。

  “谢都督。”

  两人连忙致谢,上官赐马,是莫大恩宠,杜河摆摆手,笑道:“你二人当了官,反而拘谨了。”

  “有消息了?”

  王玄策道:“营州住宿记录,掩藏了许多,司仓赵江,有很大的嫌疑,赋税方面,卢文东,也多有遮掩。”

  卢文东出自范阳卢,赵江是清河崔的远房,这两人仗着世家撑腰,对王玄策这个长史,并不配合。

  杜河将目光看向裴行俭。

  “营州骠骑将军崔大器,克扣士兵粮饷,修建营房时,也有贪墨行为,这些都是明面的,不知为何,张督没有上报。”

  裴行俭有些不解。

  张俭是廉官,怎会容忍这种行为。

  杜河淡淡道:“水至清则无鱼,张督担任营州大任,粮草马匹,依赖世家的地方多,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这种事不大不小,但杜河要绝对掌控营州,就要把门阀在营州的钉子,一个一个剔除出去

  “这事你二人处理。”

  他并不打算插手,他们迟早要独当一面,区区参军和骠骑将军,还未到他出手的地步,留给他们锻炼。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