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在学我,他在作死-《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那本册子,被我塞进了箱底。

  锁了三道。

  可没用。

  我一闭上眼,那上面每一个名字,就变成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我面前滚来滚去。

  我吃什么,都觉得是一股血腥味。

  小厨房里,第一次,冷了灶。

  我没心思琢磨新菜了。

  我觉得,我快要变成,别人菜板上的一块肉了。

  “听说了吗?东宫那位,又挨训了!”

  “何止是挨训!我听乾清宫当值的小内监说,皇上当着几位阁老的面,把太子爷递上去的折子,直接扔地上了!”

  “天爷!这是为了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前几天,太子爷给皇上送的那碗‘补汤’么!说是他亲手为皇上调配的,结果里面的药材犯了冲,差点让皇上龙体违和!”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不敢乱说!”

  殿外,几个洒扫的小宫女,压着嗓子,交头接耳。

  那声音,兴奋得,藏都藏不住。

  我坐在窗下,听着她们的议论,手脚,一阵阵地发凉。

  补汤。

  又是补汤。

  他们怎么,就跟汤,过不去了呢?

  我送汤,是为了让裴昭长个子。

  太子送汤……

  我不敢想。

  我的心,突突地跳。

  我忽然意识到,那本册子,可能不是王柬之送来的第一份“谢礼”。

  这份“补汤”,才是。

  是王柬之,在回京的路上,用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

  是裴容,递给太子的,第一个警告。

  而太子,接住了。

  接得,狼狈不堪。

  “娘娘。”

  小翠端着一碗燕窝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您好几天没好好用膳了,多少吃一点吧。”

  我看着那碗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端下去。”

  “可是……”

  “本宫说,端下去!”

  我没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

  天,阴沉沉的。

  风,刮得树枝,东倒西歪。

  一场大雪,要来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快来了。

  小翠不敢再劝,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忽然觉得,这承恩殿,不是宫殿。

  是个笼子。

  一个,外面看着光鲜亮丽,里面,却等着被宰杀的,笼子。

  傍晚的时候,德妃身边的宫女,悄悄来了。

  她没带任何东西,只是附在我耳边,说了一件事。

  “今日下午,太子殿下,去了坤宁宫。”

  “在皇后娘娘面前,跪了两个时辰。”

  德妃的人,向来谨慎。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匆匆走了。

  可这一句,已经,够了。

  我能想象得到,坤宁宫里,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是皇后,苦口婆心地劝。

  “恒儿,暂避锋芒,切不可,再触怒你父皇。”

  还是太子,红着眼睛,不甘地吼。

  “母后!儿臣还要怎么避?那裴昭,如今风头无两!父皇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太子!”

  “我再不做点什么,这东宫,迟早要换人!”

  我的手心,渗出了汗。

  疯了。

  太子,要疯了。

  被逼疯的储君,会做出什么事,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裴昭。

  还有,我。

  那个,所谓的,裴昭背后,“算无遗策”的,惠贵妃。

  我站起来,在殿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去告诉裴容?

  不。

  我不能去。

  他巴不得,我跟东宫,斗个你死我活。

  我去找他,就是自投罗网。

  那本册子,就是他给我的投名-状。

  我拿着它,就等于,在这场储位之争里,站了队。

  一个,回不了头的队。

  夜,深了。

  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太子裴恒,上奏父皇。

  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说他,久居深宫,不知稼穑艰难。

  有负,父皇教诲。

  有愧,储君之名。

  他请求,去京郊的皇家农庄,“躬耕实践,体察民情”。

  消息一出,满宫哗然。

  我正坐在桌前,对着一盏油灯发呆。

  听到小李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信时。

  我整个人,都懵了。

  躬耕实践?

  体察民情?

  这词,怎么,这么耳熟?

  我好像,在裴容面前,念叨过?

  就那次,他问我西北大旱的事。

  我随口胡诌,什么开源节流,什么安抚人心……

  我的血,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发梢。

  他不是在学我。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要学我。

  他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如果,他做得好了。

  那就是,他这个太子,从善如流,知错能改。

  他把我这个“老师”的风头,全抢了过去。

  如果,他做得不好,出了乱子。

  那源头,也在我这里。

  是他,听信了“妖妃”的“谗言”,才走了歪路。

  好一招,一箭双雕。

  好一个,太子裴恒。

  是我,小看他了。

  “母妃。”

  裴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又是,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看着我煞白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怕了?”

  我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他这是,一步险棋。”

  裴昭走到我面前,拿起桌上的剪刀,剪了一下,灯花。

  火苗,猛地,窜高了一截。

  照得他的脸,明暗不定。

  “也是一步,蠢棋。”

  “什么意思?”我哑着嗓子问。

  “他想学你,却不知,该学什么。”

  裴昭放下剪刀,看着我。

  “他以为,父皇欣赏的,是你的‘亲民’之策。”

  “错了。”

  “父皇欣赏的,是你,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

  “是在贤妃刁难时,你送出的那盘枣花糕。”

  “是在西北大旱时,你脱口而出的那句‘红薯土豆’。”

  “是你,总能,用最意想不到,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裴昭的声音,很轻。

  “这些,他学得会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

  学不会。

  他当然,学不会。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那都是,巧合。

  “他去了皇家农庄,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裴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越是想表现,就错得,越离谱。”

  “一个,连五谷都分不清的太子,去体察民情?”

  “母妃,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是。

  是一个,会死人的笑话。

  我看着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我知道。

  这宫里,又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