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针,扎向我的名字-《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那条被我嫌弃的炸鱼,最后还是进了小翠和小李子的肚子。

  他们吃得满嘴流油,我却只觉得,满嘴的血腥气。

  乾清宫那道朱笔批红的折子,像一道催命符,贴在了东宫的大门上。

  我以为,我会看到皇后气急败坏地杀过来,或者太子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可什么都没有。

  东宫,大门紧闭。

  坤宁宫,也一样。

  皇后母子,像是被那八个字,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从这宫里,销声匿迹了。

  太安静了。

  静得,让人心里长草。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张嬷嬷那张干瘪的脸,和那个收了钱的,泼皮侍卫。

  我总觉得,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已经张开了。

  而我,就是网中央那只,扑腾着翅膀的,傻鸟。

  这天,我正在铜镜前梳头。

  小翠手巧,替我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娘娘,您这头发,真好。”

  她边梳边说。

  “又黑,又亮。”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下,两团淡淡的青影。

  再好的头发,也遮不住那一脸的憔悴。

  “娘娘,您最近都没去小厨房了。”

  “奴婢都觉得,这承恩殿,冷清了不少。”

  我没说话。

  我何尝不想,躲回我的小厨房。

  油盐酱醋,烟熏火燎。

  那才是,我的人间。

  可现在,我的人间,被搅乱了。

  “娘娘,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是小李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白得像纸。

  “太子爷……太子爷他,病了!”

  我拿着梳子的手,一抖。

  梳子,掉在地上。

  来了。

  终于,来了。

  “什么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不像我。

  “据说是……偶感风寒。”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高烧不退,人都烧糊涂了!”

  “太医院的院判,还有几位院使,全被皇后娘娘请到坤宁宫去了,日夜守着,一步都不敢离开!”

  偶感风寒。

  又是这四个字。

  这宫里,就没有点新鲜的病吗?

  “皇后娘娘呢?”裴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他掀帘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德妃。

  “昭儿,婉仪妹妹,你们怎么来了?”我赶紧站起来。

  德妃的脸色,也不好看。

  “姐姐,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

  她扶着我,坐下。

  “皇后娘娘,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德妃叹了口气。

  “衣不解带地守在太子床前,水米不进,人都瘦脱了相。”

  “她还在坤宁宫里,设了佛堂,说是要亲自抄写经文,为太子祈福。”

  “今儿一早,还传出话来,说是太子爷在病中,还念着‘亲耕’之事,嘴里喊着,‘有负父皇期望’。”

  德妃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凉一分。

  好一出,母慈子孝。

  好一出,为国呕心。

  太子这一病,把他之前所有的愚蠢和不堪,都洗干净了。

  他不再是那个,铲了麦苗种牡丹的笑话。

  他成了一个,为了‘体察民情’,不惜累倒自己的,勤勉储君。

  而皇后,也不再是那个,教子无方的母亲。

  她成了一个,为儿心碎,慈爱无边的,可怜人。

  她们这是,要用“病”,用“弱”,来博取同情。

  来,麻痹所有人。

  然后,在暗地里,磨快那把,杀人的刀。

  “狐媚子……”

  裴昭看着我,轻轻吐出三个字。

  我猛地抬头。

  他怎么知道?

  “坤宁宫的宫人,都这么传。”

  裴昭的眼神,冷得吓人。

  “说,太子爷本是好意,都是受了‘某些人’的蛊惑,才行差踏错,又染了病。”

  “皇后娘娘,在佛堂哭了好几场。”

  “对着菩萨说,求菩萨,惩戒那些,祸乱宫闱的,妖邪。”

  我的血,都快凝固了。

  这个“狐媚子”,这个“妖邪”,除了我,还能有谁?

  她这是,在给我定罪。

  在天下人面前,给我定罪。

  德妃的脸,也白了。

  “姐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这是,要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你身上!”

  我能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那张看不见的网,猛地收紧了。

  勒得我,喘不过气。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德妃,裴昭留了下来。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

  许久,他才开口。

  “母妃。”

  “这几天,看好你宫里的人。”

  “尤其是,手脚不干净的。”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张嬷嬷和那个泼皮侍卫。

  “你是说……”

  “一只兔子,快要死了,总会,狠狠咬人一口。”

  裴昭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梳子上。

  “她们要的,不是我的命。”

  “她们要的,是让父皇,亲手,要了我的命。”

  他是在提醒我,那个最恶毒的,禁忌之术。

  我打了个哆嗦。

  “母妃,您别怕。”

  裴昭捡起梳子,放到我手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想唱戏,我们就,陪她唱。”

  “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安心多少。

  我只知道,我身边,已经不安全了。

  我开始,留意我宫里的每一个人。

  小翠,小李子,他们跟了我多年,忠心耿耿。

  可那些,后面分派来的,负责洒扫,修剪花草的呢?

  我不敢信。

  一个都,不敢信。

  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墙角,擦拭花瓶的一个小宫女身上。

  她叫小雅。

  来了承恩殿,有小半年了。

  人长得,很清秀,就是手脚,慢了点。

  而且,有点贪小便宜。

  上次,我赏给小翠的一支银簪子不见了,最后,就是在她的包袱里,翻出来的。

  当时,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说她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我心一软,就让她留下了。

  此刻,她正低着头,很认真地,擦着那个青瓷瓶。

  可她的手,在抖。

  擦了半天,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会是她吗?

  下午,我坐在窗边,假装看书。

  小雅在屋里,打扫。

  她扫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尤其,是我梳妆台的下面。

  她蹲在那里,很久。

  久到,我觉得,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然后,我看见了。

  她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攥进了手心。

  那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如果不是我一直死死盯着,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什么?

  一根头发。

  是我刚才,梳头时,掉的。

  我看见她,把那只攥紧的手,藏进了袖子里。

  然后,她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

  可她的脸,涨得通红。

  呼吸,也变得,很急促。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又在瞬间,凉了下去。

  是她。

  就是她。

  那个,皇后安插在我身边的,钉子。

  那个,要用一根头发,来换一场富贵的,蠢货。

  傍晚,她借口倒垃圾,匆匆出了承恩殿。

  我没有拦她。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我知道,她去哪里。

  我也知道,她送去的是什么。

  那根头发。

  我的头发。

  很快,就会和我的生辰八字一起,被写在一个小人上。

  然后,被一根淬了剧毒的针,一针一针地,扎下去。